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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林靈 圖◎溫德生提供 原文刊載於《文創達人誌》月刊 17 2015年2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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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些年曾創辦北極星詩社,主編《北極星》詩刊,亦為《陽光小集》的創辦人之一,寫詩、寫評論、也寫散文,曾獲台灣學生文學獎、台灣優秀詩人獎、《中國時報》文學獎散文首獎、敘事詩獎等獲獎無數的溫德生,而目前正大隱隱於市,低調地隱居於明道大學任教。 

  挖掘當初寫作最初的源頭,祖籍廣東新興的溫德生娓娓道來,「那時候,我從廣東香港來台灣,剛開始連國語都不會。」話雖如此,溫德生自小學、初中起,便是校內作文比賽的常勝軍;他也早早開始在報章雜誌投稿,「也很僥倖被錄取,我還記得是中華日報一篇,還有個南部的成功日報,小小一篇而已……。」 

  一直到高中,溫德生仍延續著寫作的嗜好,「校刊每次都刊登我的文章,我還幫別人寫情書、悔過書……。」提起慘綠青春的往昔,溫德生的語調裡帶了些笑意。「我真正開始寫東西賺錢,是當兵的時候;當兵那時候月薪很少,投稿賺個外快,但也常常被退稿。」服役時,身為士官的溫德生,一個月薪餉不過450元;有次有篇小說被刊登在《創作》雜誌上,拿到了450元的稿費,等於足足多出了一個月的薪水!爾後,溫德生持續著投稿的習慣不斷。 

  後來為準備大學重考事宜,溫德生曾中斷投稿寫作的慣習;但在就讀大學時,又不禁技癢,除了在校刊發表作品外,溫德生亦熱衷於參與詩社活動。「我還記得那天是在生物期中考的前半個鐘頭,北極星詩社的社長來找我……。」溫德生細數往時,一幕幕仍恍如昨。1975年,接下北極星詩社社長一職的溫德生,舉辦「謬思的夜宴」朗誦會,那更是名詩人、校內外學生群聚的北極星藝文饗宴。 

  「當時居住在吳興街的詩人──有創世紀的洛夫和大荒、藍星的向明,他們也時常來校指導北極星詩社的活動。」溫德生說,那幾年,正是北極星詩社最蓬勃鼎盛的時代,校園內寫詩和讀詩的風氣,澎拜一時。在昔日的校園裡,文藝社團仍是校園的主力與清流,莘莘學子並未不可自拔的沉迷於虛擬世界裡,也無現今網路成癮的問題。 

  「每次要考期中考、期末考的時候,晚上看書,靈感最好。」就讀北醫的溫德生,大學時期,除了作品屢屢被刊登於校刊外,無論是報紙、詩刊,幾乎每一期都有他的作品。溫德生擅長的文類,更囊括了小說、散文、詩與評論。「有一次,學校舉辦了一個文藝競賽,我參加四個組別,每一組都得了第二名;上台領獎時,校長一看到我就說:『怎麼又是你啊!』所以,那天晚上發了筆小財,晚上就拉了一堆同學去吃消夜……。」 

  1978年夏,即將畢業離校的溫德生,為了紀念那段期末考幾乎為詩所當的時光,他邀集當時數位對現代詩愛戀癡迷的社長與同仁,包括舒笛(蕭棟銓)、崇溪(江員正)、南方雁(劉英山)、陳耀炳合作出版五人詩集。 

  考上國防醫學研究所後,由於唸的是藥理研究所,溫德生把藥理實驗的經過詳述,以冷靜、細膩的語法及修辭,寫成《藥理實驗室》一文,投稿參加比賽,更一舉拿下那屆時報文學獎的散文首獎。 

  彼時活躍於北極星詩社、綠地詩社與陽光小集的溫德生細細說來,在民國1985年間,他決定暫時停筆的主要原因──有次,他參加淡江大學邀請陽光小集的同仁到校本部的現代詩座談會,當時在座有位盲生,提問一個很深刻的問題,好像是有關詩的精神內涵,但在場竟然沒有一個人給予他滿意的回答。事後,溫德生想到那位盲生失望的表情,忽然覺得頂著虛無的「詩人」冠冕,到處作秀,自覺汗顏,加上不久後詩社因「政治詩」爭議風波而停刊;於是,溫德生決意淡出這個圈子。 

  之後,溫德生準備出國考試、考托福……,直至赴美國就讀肯塔基大學攻讀博士學位,溫德生才又重新提筆。「在美國的前兩年功課比較忙,所以博士後考過了,後來又開始寫。因為家人、小孩都在台灣,我就以寫作當作我精神上的浮木。」在美國時,週末常到風景區、小鎮遊玩賞景的溫德生,將豐富生動的旅遊見聞寫下並投稿,也因此集結並促成《肯塔基異鄉人》、《肯塔基老家鄉》兩本著作的出版。 

  留美取得博士學位返台後,此時的溫德生有感文學與他的專業研究領域屬性不同,甚或有所衝突,決定不一心二用的溫德生,從此對於文學寫作所投注的心力較少,而將大部分時間與精力集中分配在精確且需要考證的專業學術論文上;從事教職以來,溫德生迄今公開發表的中英文論文,總數已逾一百五十篇。 

  此外,溫德生原於去年底打算出版一本新書,「基本上我目前已寫好95%,但我覺得有些資料我還要做些考證。這本書我寫了快十年了,我希望這本書像年鑑一樣,只要在航空史上發生甚麼事情,查我這本書就可以找得到!等於一個資料庫一樣。」由此,溫德生對於寫作的嚴謹態度可見一般。 

  現下的台灣幾乎成為文學荒漠,尤其整個社會的文藝風氣今非昔比,作品也曾被大學納入作為教材的溫德生,再三勉勵與強調閱讀與寫作的重要。「你一定要思考,才寫得出好文章,而且閱讀很重要;寫作會讓人思考,言之有物,也可以陶冶性情,為自己的人生留下一些東西;但現在台灣有副刊的報紙愈來愈少……。假如你到國外旅行,會發現在國外的上下班時間,坐地鐵、巴士,很多年輕人都在看書,但台灣沒有…….。」有感現今文學風氣之衰微,溫德生對此相當感慨與憂心。 

  在訪談的最後,溫德生自述,「年逾中年,漸入老年,我對詩仍有繾綣之情,只是我以為如果寫不出以前的感情,就不必附庸風雅;幾年前我為身為導師帶的畢業班,在最後的一堂課寫了一首《最後的課室》,其中有兩句:『帶著叮嚀的雨具,攀登人生的彩虹』,也就成為他們的臨別贈言。說實在的,當我面對這個墮落的社會,不知還什麼值得歌詠的!」


【溫德生】小檔案 

溫德生,筆名林野,1949年生。廣東新興縣人,生於香港。臺北醫學院藥學系畢業,國防醫學院生物物理學系碩士。曾任國中、高中教師、大學講師,空軍總醫院航空太空醫學研究員,國防醫學院兼任講師,岡山空軍醫院航醫主任等。現任明道大學休閒保健學系專任副教授。 

1979年冬與七位年輕詩人創辦「陽光小集」詩雜誌,曾榮獲空軍文藝競賽類銀鷹獎及金鷹獎、警總青溪文藝散文銅環獎、首屆全國學生文藝獎詩組第二名、第五屆時報文學敘事詩佳作獎、第六屆時報文學獎甄選散文首獎等。得獎散文、新詩作品無數。 

已出版的主要著作有:詩集《林野的詩》(1978)、《傳說》(1982);散文集《思幻手札》(1978)、《兩河流域》(1981)、《肯塔基異鄉人》(2004)、《肯塔基老家鄉》(2004)。

 詩集《傳說》(德華出版社出版)於溫德生結婚前出版,書中收錄95首詩作,共334頁,可能是當時頁數最多的詩集,同時,這本詩集獲得1982年全國優秀詩人獎。此外,溫德生的詩作《舞台》被兩本大學國文教材選入,第一本是三民書局出版的《文學與人生》(2005年出版),第二本是普林斯頓國際有限公司出版的《悅讀生命與人倫的交響樂章》。 

重量級詩人羅門,在其所著作的《創作心靈的探索與透視──評介海內外詩人作家二十五家》裡,《握住兩面鏡子的詩人林野》一文中,指出:林野(溫德生)的文風精緻萃煉,用意象的文字,傳達對社會的關懷。以現實生活為基礎,藉詩作展開一個無限的愛的世界,從學童的心態到年輕人的友情、愛情,人生的生離死別到對生存的感知與冥想,都流露出「同情與關愛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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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林靈 圖◎時報文化出版提供 原文刊載於《文創達人誌》月刊 16 2015年1月號  

時報文化出版提供-05  

  苦苓,是台灣九○年代最具代表性的暢銷作家之一,後沉寂螢光幕十年。近幾年,開始以書寫自然復出文壇。

  談起再度復出的心情,苦苓表示,「其實,剛復出的時候不太適應,因為在大自然裡面久了,會覺得人多很麻煩,讓人感到煩躁。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歡一直被人注意,後來才好一些。」一週一至兩次北上,上上節目通告,苦苓把這當作出門郊遊,或到電視台講講笑話,作為一種生活的調劑。

  「因為我八年都待在山裡面嘛,後來兩年跑到海島,那我就說十年磨劍,終於把劍磨完了,所以現在大概刀槍不入,已經沒有甚麼擔憂或害怕或反感的事情了。」卸下名人光環,在鎂光燈前銷聲匿跡,隱居山林與海島的苦苓,笑說自己雖然還不到七十歲,但卻已經過得像孔子所講的,「從心所欲,不踰矩。」

  雖然也喜歡偶爾走走山林步道,但苦苓自承,基本上對於自然或山林,一開始是屬於完全不了解的狀態,所以為了擔任雪霸國家公園解說員,苦苓十分努力且勤奮地記啊背的,去熟習自己本所陌生的自然生態相關知識。八年的訓練下來,苦苓發現,這些自然界的生態知識已內化成他的一部分,造成他的思考方式有別於以往,進而影響並改變了寫作方式及內容。

  被問起當初幹嘛去當解說員,苦苓如此回答,「我說,很簡單嘛,就四個字──『走投無路』。」因為外遇事件,遭受到許多批評,苦苓覺得人們好像都對他不太友善,於是就選擇躲到沒有人的地方去,而這個沒有人的地方,就是大自然。「大自然裡就沒有人嘛,植物不會講話,不會批評你,動物也不會對我有意見。」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以後種種,譬如今日生,苦苓沒有想到自己自此開始過著與以往完全不一樣的生活。

  本來,苦苓覺得讀者不該因人廢言;來到大自然中,苦苓深切反省為什麼自己失去了讀者。「我們人有各種不同的道德標準與價值觀,但沒有人喜歡被騙,所以欺騙是比你原來的錯誤行為更嚴重的。讀者感受到被欺騙了,因此不讀你的書了,我覺得這是讀者的權利,因此我也就痛定思痛,我過去寫的那些書,就通通不要了,我從頭寫。」將從前累積出版的五十餘本著作,盡皆毀棄;苦苓希望自己現在所寫的每一本書,都是實實在在地從自己的生命中擷取出來的,盼能影響更多人,並帶給更多讀者正面的能量。

  擔任雪霸國家公園解說員期間,苦苓將解說員的藝術發揮得淋漓盡致,「『藝』,就是基本功,很多人的解說功力都比我強;重點是『術』,你要怎麼表達出來。因為我本來做的就是表達的工作,即使是自然生態相關知識,當我把它內化之後,就可以用我的方式把它表達出來,讓大家覺得原來自然生態也可以這麼有趣。」也因為在生命中碰了壁,讓人不得不轉彎,但在轉彎之後,反而到達一個更特別且未曾經歷之處,苦苓回想這一路來,恍如一夢。

  在雪霸國家公園的雲霧步道為遊客解說時,有次來了一個家族,其中有位唐氏症的孩子,苦苓其實不太有把握他的解說能夠讓孩子聽懂或理解,在八百公尺的步道中,苦苓的解說妙語如珠,一如既往,「走到一半的時候,那個唐氏症的小朋友突然開口,他說,好有趣喔!我那時候聽了真的是眼淚都快要流下來,當時我想,如果唐氏症的孩子都覺得我的解說有趣,那我做這件事應該就算成功了吧!直到那時候我才想,我這十年的解說生涯不是白費工夫,對我而言,那真的是一個很大的鼓舞。」憶起這段溫馨,苦苓的表情與語調仍充滿感動。

  原作為培訓解說員而書寫的教材──《苦苓與瓦幸的魔法森林》一書,國內發行本數已達五萬本,同時也是全台圖書館中,借閱率最高的少年兒童讀物。苦苓笑著說,「這也是《苦苓與瓦幸的魔法森林》沒有辦法發行到十萬本的原因。」儘管已到十刷,仍有讀者不斷提出批評、建議與指正,「所以我們準備明年要出版《苦苓與瓦幸的魔法森林》的經典版,還要再補充一些內容以及作些修正。」

  苦苓指出,書寫自然,不像兩性、政治話題的容易浮誇,不管懂不懂都可以發表看法;大自然的知識,必須有所依據。「自然寫作有個重點,一是一、二是二,你把它寫得怎麼有趣都可以,但不能違背事實;這一點,包括對我的人以及對我的寫作,都有很大的改變;就是變得很實在,同時也讓人習得了謙卑,因為大自然大大、太不可思議了,在大自然中的探索是永無止盡的。」

  讀者的回饋,也常觸動苦苓,「有個媽媽說,她每天在睡覺前,念一篇我的文章給她的小孩聽,我聽了就覺得很窩心。」也有對讀者夫妻,是帶著苦苓的書,領著小朋友一同到森林裡按圖索驥;亦有讀者是在看了苦苓的《我在離離離島的日子》後,一心嚮往東莒並實際前往造訪。「那我就覺得,啊~不枉我寫這些。而且可以真正的體會到,你寫的作品被人家分享,而不是去得到一個獎或拿到多少版稅可比擬的。對我而言,當我們真的去碰觸到我們的讀者之後,其實是相當感動的,那就是最大的恩惠。」

  出版《苦苓的森林祕語》時,苦苓把版稅全數捐給伊甸基金會,用以幫助失能家庭。那次,出版社也舉辦了非常正式的新書發表會,但媒體關注的焦點卻依舊圍繞著苦苓個人的感情生活,這讓苦苓頗感失望。「本來我想做一點拋磚引玉的事情。那時我滿驚訝我們的社會上還有這麼多不幸的人,如果還有那麼多人不幸,那我們的幸福就顯得有些心虛;我們就盡自己的力量來幫助他們,我也希望這麼做能夠造成一些正面的影響,可是所有的媒體卻是一字不提。」後來幾本新書出版,苦苓都因此婉拒了新書發表會的舉辦。

  在出版《苦苓與瓦幸的魔法森林》與《苦苓的森林祕語》後,有些文學界的朋友,則認為苦苓這樣的作品文學性不足,但苦苓的想法則不然,「從我以前寫作,我就一直服膺紀德所說的:『文學是因讀者而存在。』如果你寫的東西,有很多人根本沒辦法看懂,縱然你的文筆、技巧再好,那不過是炫技而已。」回溯到當年幫希代出版社推出《小說族》系列作品時,曾引起文壇的一場雅俗之爭,彼時的作者之一吳淡如曾挺身而說,「所有現代的經典,都是當年的通俗。」負責策畫的苦苓也說,「不通俗就不可能流傳,不流傳就不可能變成經典,所以對我來說,我一點都不怕通俗。」

  2014年夏出版的《哦NO!不要跟我去旅行》,苦苓認為這是一本通俗到無法再通俗的作品了。「因為我要傾訴的對象就是一般的讀者與遊客,我希望每個讀者看了能夠有所體會,至少你看了之後覺得好笑、有趣,看了我在旅遊過程中那樣上當受騙,從中得到一點經驗與借鏡,這樣你就不會重蹈覆轍了。」苦苓打趣的說,這根本是一本警世的書。

  「重要的是,你自己想講的,講出多少來了?再來是讀者接受多少?以及讀者的反應與回響如何?對我而言,我現在只在意這個。」苦苓嘗試各種不同的創作方式,《哦NO!不要跟我去旅行》的寫作方式輕鬆有趣,現於《周刊王》連載的《非常奇怪》專欄,苦苓以各種身分各異的口述者角度來撰寫,「我喜歡用不一樣的方式去思考,所以我對我而言,現在我寫作沒有包袱,做人也沒有包袱;一個人有說NO的權利,其實這是很大的福氣,可以說NO其實是很開心的事,因為很多人沒有辦法說NO,我想寫甚麼就寫甚麼,所以我就反向操作了《哦NO!不要跟我去旅行》這樣的一本旅遊書。我只要自己寫得高興,看的人也高興就好了,這也滿好玩的。」

  苦苓自認是個生性疏懶的人,以前做電視時,手上從不會同時製作兩個節目,所以寫作也不認真,「以前寫很多是因為生計的問題,一個禮拜寫七個專欄;現在就很懶得寫,覺得每天無所事事最好。所以寫專欄有個好處,就是被迫規律的寫。」苦苓還笑說自己現在比較像在資源回收,寫了森林與海島後,覺得這一生也過得差不多了,若要反饋或反芻,在旅行過近六十個國家後,把旅行中的所見所聞,或社會上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件,或生活經驗、社會經驗一一寫下,看看自己還有甚麼功用,還有甚麼價值再拿些出來、寫出來與讀者分享。

  現在過著減法生活的苦苓,房間約莫三坪大小,衣物總計三十件,直至現在還使用著非智慧型的傳統手機,「煩惱來自於欲望的不滿足,當你把欲望降到最低,那就沒有甚麼煩惱了。所以,我現在過的是非常樸素、也非常簡單的生活。」這樣的人生態度,都是在大自然生活所累積的收穫。經歷了這一切,苦苓也從中體悟了自己的「三都」原則──都可以、都不容易、都會過去。

  「都可以」就是一種豁達,尤其在經歷這樣的人生,走遍大半個世界後,不會再覺得有甚麼事是非這樣不可;「都不容易」就是可以體諒別人,更能設身處地的著想對方的苦衷與無奈;「都會過去」就是別擴大自己的痛苦,時間會彌補一切。苦苓有感而發地說:「有這三個『都』,讓我覺得生活其實沒有甚麼,我覺得我對我現在的生活非常滿意。以往的不好遭遇並沒有真的把我毀滅掉,反而給我一個重生的機會,所以現在想想,如果真有老天爺的話,我對祂真的沒有甚麼好抱怨的。」

  談及今非昔比的文學風氣,苦苓亦相當憂心,「本來我之前以為圖像化是很大的傷害,大家對文字的使用,或讀或寫都越來越少了;但到了網路時代,它的傷害力比圖像化更為嚴重,在個網路世界,大家把假的東西視為真,而一味追求點閱率與流量,人們對於文字或文學的閱讀,更是缺乏耐心。但這也是不可逆的,文明的東西不可能回頭;我會覺得當初那個美好的時代一去不復返。」

  苦苓也語重心長的建議,「雖然現在資訊取得非常容易,但你還是必須累積自己的知識,當你自己擁有基本的知識,你才有能力辨別資訊的真偽,還是得多看看書嘛。」但苦苓也不覺得有甚麼書是非讀不可,或有甚麼書是不能讀的,「學海無涯。我相信只要你書讀得夠多,功力夠了,儘管這本書不是很好讀,你也可以從裡面得到一些東西。」

  平常的苦苓,就過著平常的日子,和女友上黃昏市場買菜,在家聊天、看報,「我常講說我最幸福的時候就是女友彈著鋼琴,我躺在地上跟小狗玩。」這樣單純的環境與簡單的生活,物質上或許是最貧乏的現在,卻讓苦苓覺得再寶貴不過,這是他之前從未享受到,或說在經歷了這麼多之後,終於能夠享受到這樣的生活。

  同樣幽默自信,卻更謙卑內斂,說實話、不說大話、盡量說一些讓大家開心的話,苦苓一改過往的麻辣作風,他感覺自己與十年前相比,簡直變了個人。「我想,我盡量做一個讓大家開心,不讓人傷心的人,包括身邊的人,盡量都不讓他(她)傷心。」在《苦苓與瓦幸的魔法森林》自序──直到你們回來,苦苓如此自剖著,「也許是命定吧!因為不能寫作了,我去當解說員;因為當好了解說員,我又能寫作了,而且是一個一定誠實、絕對誠懇的作者──在大自然裡,謊言沒有容身之地。」

  因此,我們看見,一個真實無欺的苦苓,回來了!


 【苦苓小檔案】

 本名:王裕仁

 出生:44/10/08

 現職:作家、雪霸國家公園解說員

 學歷:台灣大學中國文學系

 經歷: 

‧明道中學教師 

‧廣播節目台北之音《苦苓笑台北》,電視節目《苦苓晚點名》、《苦苓驚怪俱樂部》、《苦苓極短篇》、《大女人主張》、《男人真命苦》主持人 

‧曾獲《中國時報》散文獎、《聯合報》小說獎、《中外文學》現代詩獎、吳濁流文學獎
‧著作:《苦苓極短篇》、《苦苓與瓦幸的魔法森林》、《苦苓的森林祕語》、《我在離離離島的日子》、《哦NO!不要跟我去旅行》等五十多部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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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圖◎林靈 原文刊載於《文創達人誌》月刊 15 2014年12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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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午後,和煦陽光暖暖灑落,走向位於金門金湖鎮新市里山外的長春書局,在這家營業了四十餘年的書店裡,處處尋見時間堆疊的痕跡。隱身在琳瑯書冊與各式文具間的白髮書翁,就是我們這一次的採訪對象──陳長慶。 

  陳長慶說,自己是在停筆二十多年後,再次重新復出的。在復出之後,他去了一趟海南島,「從海南島回來,我心想,如果單純寫遊記,實則無太大意義;我想,不如把海南島的遊歷帶進金門的故事裡,於是,就促成了《再見海南島.海南島再見》這一本書的完成。」陳長慶本是為了測試自己,停筆二十年後是否能夠重新開始?沒想到依舊下筆如有神,亦沒料到這篇兩萬字左右的小說,引起了眾多讀者的迴響與肯定。 

  但嚴格說來,更加大量且持續的寫作,是陳長慶在得知自己罹患血癌的時候。確知罹病後,陳長慶知道,自己若不趕快提筆,如果不把握當下,患了這折騰人的病症後,還能存活多久時日尚是未知……,於是,一篇篇嘔心瀝血的著作接續產出──《花螺》、《了尾仔》、《槌哥》、《小辣椒》、《不向文壇交白卷》、《晚春》……等著作,就是在罹病後的這四五年內完成的,此時亦是陳長慶的創作高峰期。 

  陳長慶的寫作題材,都是由金門的人事物凝鍊而成,並以自身所處的社會生活型態為背景,運用小說方式撰寫出吻合這個年代的故事;或從人性層面去探討、去書寫,將社會中良善與暗惡的一面並陳。也由於長久生長並住居在金門這個島嶼,觸目所及、所聽聞、所感受、所接觸到的都是這樣的故事與人,陳長慶遂以身邊熟習的人事物為主題並撰寫之。 

  像《小辣椒》,是依真人真事改編的社會寫實小說,反映出彼時金門的戰地景象。女主角小辣椒憑藉美貌和善用人性弱點來經商,成為島上的有錢人,但從不作對不起良知的事,最後獲得真正的幸福。《了尾仔囝》則以金門在地人的眼光將金門特有的背景如小三通、大陸開放等納為素材,藉著小說人物點出金門社會遇到的衝擊,並反映著社會變遷 。《失去的春天》內容描述七十年代的金門,依然處在一個戒嚴軍管的戰地政務時期,以青春和愛情做為本書的主題,並由陳大哥、顏琪、黃華娟來貫穿整個故事,有計劃地帶領讀者周遊金門的主要風景名勝。《老毛》則是以金門為背景,在戒嚴軍管時期及戰地政務下,以不同人物、不同故事的角度,還原當時的時空,讓讀者感受在那種時代背景下的無奈。 

  「有時候,我們會想,我們以金門為書寫主題,這樣或許無法打入台灣的主流文學圈子裡面;但後來我仔細想想,也許並不純然是我們想像中的這樣,我們書寫著金門的獨有特色,這是其他人沒有辦法取代的,所以,我們應該感到自豪才是!」調整了原本的自卑心態,進而將其轉化為寫作的動力。因金門自有其獨特的歷史文化背景,陳長慶以身邊的熟悉題材為書寫主題,並用以表達並呈現金門的文化歷史,「我覺得這樣也是很好啊!從純樸的小農村開始寫,回顧到戰地政務時期與軍管時期,這樣,寫出來的作品也是受到相當熱烈的好評。」陳長慶於《金門日報》連載的小說,十分受到金門在地鄉親與讀者們的肯定與期待,甚至有旅外華僑藉由網路閱讀陳長慶的作品後,引起相當的共鳴,感動同時並激動得打電話返金予陳長慶。 

  擅以第一人稱書寫的陳長慶,不論是《再見海南島.海南島再見》或《失去的春天》等多本著作,均以主人翁「陳大哥」的視角來呈現,不僅讓讀者感到親切,再加以於書中大量描述金門的迷人景緻,集結眾多在地元素,讓讀者在閱讀的過程中,有如身臨其境。但也因多以第一人稱視角創作,常有讀者不斷詢問或揣測其創作的真實性,這也為陳長慶帶來不少困擾。「但後來,我也不管那麼多,如果怕東怕西、或怕別人批評而不寫,那永遠也沒有題材能寫,那你還有甚麼東西好寫?」陳長慶覺得,寫作就是要從自己最熟習的題材與故事著手下筆,不需太在乎旁人眼光。有了這樣的認知,陳長慶於不久後,遂完成了十五萬字的《失去的春天》。 

  「不論是我的小說也好,新詩也好,都是以我們所生長、所居住的這塊土地作為書寫的歷史背景,很多人想要了解金門,無形中就會去看我們的書。像是特約茶室這個部分,如果我們不寫,它就會消失了,導致後人無從知曉。所以,我就是把這塊土地的面貌真實呈現,以當時的歷史背景作為書寫依據,這樣寫出來的作品才有意義!」不管能不能進入所謂的主流文學,只為寫出呈現真實社會面貌的作品,這是陳長慶一貫以來對於自己的要求與期許。 

  在民風純樸且觀念保守的年代,陳長慶任職於金防部,因業務與工作需要,幾乎每個月都得到俗稱「軍中樂園」的特約茶室查帳暨檢查業務,彼時頻繁進出特約茶室的陳長慶,自是領受並經驗過不少鄉人的異樣眼光。「但特約茶室對金門而言,是一段相當重要的歷史,所以我很不認同豆導(鈕承澤)的『軍中樂園』拍成這樣。」談起鈕承澤執導的「軍中樂園」,部分內容有違事實、扭曲歷史,甚至是誤導觀眾,陳長慶不免感慨。 

  在「軍中樂園」這部影片中,雖然豆導係以「一個荒謬的年代,阿兵哥被禁錮在一座風光明媚的小島,等待著一場永遠都不會發生的戰爭」為主題,但其時代背景則為六○年代的金門,涉及的又是一段獨特的軍中樂園文化。陳長慶娓娓道來,「即使我尊重豆導在電影中所欲表達的意象,也深信這部片子必能超越他之前的作品獲得觀眾與方家的肯定;因為『電影歸電影』。然而,身為當年軍中樂園業務承辦人,身為《金門特約茶室》這本書的作者,當這段歷史遭受電影的扭曲而有誤導觀眾之虞時,卻不得不挺身而出為它做辯護,並同時還原它的原始面貌;因為『歷史歸歷史』。」 

  近日,有兩位來自日本島國的遊客蒞金遊訪,為想更近一步了解金門的歷史文化,尤其針對軍中特約茶室此一區塊,特別前往拜訪陳長慶並就教之。此外,也曾有美國讀者千里迢迢寄上款項,只為購買陳長慶所著的《金門特約茶室》一書。陳長慶說明,「軍中特約茶室是軍方獨有的文化,本島與外島的經營方式亦不相同,金門本島是軍方自行經營,所以金門的這個部分是很完整的呈現了軍中樂園的歷史。」所以陳長慶的的《金門特約茶室》,在出版後的半年內隨即再版,足見本書備受重視的程度,不可輕忽。 

  初中肄業,後戮力自學的陳長慶,一路走來的文學道路,是憑藉著自己慢慢進修、持續書寫,與日復一日的勤奮不懈,「如果沒有靠著自己進修,手上這支筆拿起來就像鋤頭那麼重呢!」陳長慶打趣著說。而剛開始寫作時,自己也常被退稿,「不過這都是必經的過程,慢慢練習,就會慢慢進步。」他也認為,筆耕不輟,多讀、多寫,正是學習寫作的不二法門。

   在營業了四十餘年的長春書店裡,這店門每日一開就是送往迎來,往昔的陳長慶常常得趁著空檔時間,取了紙筆,就倚在書店裡的影印機上頭寫,待寫畢後再將紙筆收回口袋;直至空班閒暇時,再將作品謄到稿紙上,如此爭紛奪秒的創作著,《失去的春天》一書就是這麼產出的。「寫作這種東西很難講,雖然那時候置身在那樣的環境下,十五萬字就這麼寫出來了;但現在有時開了電腦,坐在電腦前還不知道要寫甚麼?」雖說是抓住靈感與確定主題後,便能開始動筆、順利發揮,但陳長慶也往往是將故事內容與架構在腦中構思、醞釀後,遂開始下筆成文。 

  最近,除了寫文回應豆導的「軍中樂園」外,陳長慶正著手整理二、三十篇散文,預備將其集結出版為《父親的遺物──陳長慶散文集》;此外,小說《晚春》也將於報紙連載結束後出版。從事寫作以來,幾乎著作等身,有著「金門扛鼎文學家」之譽的陳長慶,其獨特的個人風格早已樹立,作品中不時展現並流露著對於社會與金門這個島嶼的關懷。儘管年近七旬,陳長慶仍舊天天閱讀,時時充實自己,長期致力於邊陲文學的書寫,「一步登天是不可能的,唯有認真、有心,再加上持續不斷地練習,才有辦法一步步走向文學的步道。」對於意欲從事寫作的初學者,陳長慶如此勉勵著。


 【陳長慶小檔案】 

陳長慶,金門碧山人,一九四六年生。曾任《金門文藝》發行人兼社長,金門縣采風文化發展協會理事長。作品曾編入《中華民國作家作品目錄》、《台灣作家作品目錄》。《金門特約茶室》乙書曾獲國史館台灣文獻獎。其作品誠如國立台灣藝術大學副教授、詩人藝術家張國治在〈在地情懷,在地詩〉文評中所言:「陳長慶擅長以寫實手法,描寫金門之風土民情,並植根於對時局的感受,對家鄉政治環境的變遷,世風流俗的易變,戰火悲傷命運以及不向悲苦困境屈服的堅強意志,鋪成一股濃濃的鄉土情懷。」以及作家黃克全先生在〈但識嵯峨好〉文中指出:「陳長慶小說的主調是寫實派,但又加入一部份浪漫派作風。前者隱含對客觀現實的執信,後者隱含個人自我主體的發皇及對現實的疑問或不滿,這一拉一扯間,藝術張力於焉顯現。所以他被冠上金門鄉土文學作家可謂實至名歸。」其閩南語詩作〈阮的家鄉是碧山〉將由金門金沙鎮公所鐫刻成詩碑,並由金門文化局立於縣定古蹟碧山睿友學校左側。  

著有:《寄給異鄉的女孩》(1973台北林白)、《螢》(1973台北林白)、《再見海南島 海南島再見》(1997台北大展)、《失去的春天》(1997台北大展.2003台北聯經)、《秋蓮》(1998台北大展)、《同賞窗外風和雨》(1998台北大展)、《何日再見西湖水》(1999台北大展)、《午夜吹笛人》(2000台北大展)、《春花》(2002台北大展)、《冬嬌姨》(2002台北大展)、《木棉花開花又落》(2002台北大展)、《夏明珠》(2003台北大展)、《烽火兒女情》(2004台北大展)、《日落馬山》(2005台北大展)、《時光已走遠》(2005金門縣文化局)、《走過烽火歲月的金門特約茶室》(2005文建會補助)、《小美人》(2006台北秀威)、《陳長慶作品集》(2006台北秀威十冊)、《金門特約茶室》(2006金門縣文化局)、《李家秀秀》(2007台北秀威)、《歹命人生》(2008台北秀威)、《西天殘霞》(2009台北秀威)、《攀越文學的另一座高峰》(2009金門縣文化局)、《頹廢中的堅持》(2010台北秀威)、《花螺》(2012台北秀威)、《了尾仔囝》(2012台北秀威)、《槌哥》(2012台北秀威)、《不向文壇交白卷》(2012金門縣文化局)、《將軍與蓬萊米》(2013台北秀威)、《小辣椒》(2013台北秀威)、《父親的遺物》(2014台北秀威)以及《晚春》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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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林靈 圖片◎許伯鑫提供    原文刊載於《文創達人誌》月刊 14 2014年11月號 

 許導演提供照片03  

   這一期,我們採訪的對象是資深紀錄片導演許伯鑫。自1996年以來,許伯鑫完成多部紀錄片,影片內容大多為呈現自己最熟悉的地方──社會現狀、農村、信仰、文化和困境。

  謙稱自己對所有的作品好像都還不太滿意,但實際上獲獎無數並獲公部門資金補助的許伯鑫,對於自己的作品有相當程度的謹慎與要求。「我做這些片子都很慢,但是,我要作的東西,我都希望能夠打在我的簡歷上;每一個階段我都希望找到一個突破點,也許是在影像製作層面,也許是產生一些思考……,我希望我每一次作片子的時候,都會有不一樣的面貌出現。」

   許伯鑫指出,紀錄片是處於一個很慘澹的狀態,不只在台灣,全球狀況也幾乎如此。「早期,我在報社當攝影記者,這大概是我從事影像工作以來,唯一可以養活自己的一段時間。」既然如此,許伯鑫又何以毅然決然、義無反顧的投入拍攝紀錄片的領域呢?

  「我一開始就沒有把拍紀錄片當作養活自己的方法,而是把紀錄片純粹作為創作之用。」許伯鑫說,既然自己擁有一些機會,同時也有能力,對於票房問題亦沒有太多顧慮,而是為了紀錄社會真實現象,並以紀錄片的方式表達之。「我在作片子時,都希望可以更深入一點,這樣就需要花一點時間來展現出這個事件或人的想法,這都是非常漫長的事。拍攝紀錄片其實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如果沒有一些資金的奧援,是不可能完成的,縱然有資金的奧援,結果也不見得會是令人滿意的。」短短幾句話,許伯鑫緩緩帶出目前紀錄片在拍攝與製作面上,所面臨的困境。

  有些紀錄片上了院線,到戲院播映,但實際上所產生的效益與影響為何?這問題讓許伯鑫思考良久。「我們的紀錄片在媒體上播放的時間不多,所以有的導演會選擇上院線,這樣會有一些票房的收入;但每一個紀錄片導演如果一開始就設想自己所拍攝、所製作的紀錄片要到戲院去放映,我會覺得此舉對紀錄片的價值可能會有一些扭曲,或許為了符合票房或市場,可能就會有一些不一樣的調整與修正;但如果紀錄片在拍攝製作完畢之後才想要上院線,那就另當別論。」

  至於紀錄片上院線之後能做甚麼?這也是許伯鑫思考的重要問題之一。「很多紀錄片上院線時,會找很多達官顯要站台、捧場,我看到這現象只覺得納悶;紀錄片一定都是在討論台灣社會問題,不論是農業、勞工,或是其他,但找了這些擁有權勢與政治力的達官顯要來站台之後,對整個事件與問題一點改善都沒有,這樣到底有甚麼意義呢?我們一般人只能藉由紀錄片來增加對社會現象的了解,此外,我們並沒有實質權力來改變這些狀態……。」

  紀錄片導演針對某個社會現象費心耗時地觀察、紀錄並拍攝了兩、三年,有了一些心得,進而產出一部紀錄片,「從事藝術的人應該大多都是這樣的,寫詩、寫文、拍片……,最終目的還是想說能夠改變些甚麼,同時希望社會現狀能夠朝著理想中的狀況去改變,這是一個藝術創作者應該都有的心情。」許伯鑫一番語重心長有感而發,「拍片,不就是想影響大家,或改變小小的現狀?都已經把這些最有權力的人找來,還是沒有辦法改變些甚麼,實在很讓人灰心。」

  而在拍攝紀錄片的過程中,許伯鑫常感覺,被拍攝者給了他相當多的回饋。許伯鑫拍了很多農夫與勞工,這些人向來被視為社會底層人物,他們學歷不高,但許伯鑫在與這些人的對話中,有感自己書讀了半天,怎麼都沒讀懂這些人所體悟到的人生智慧。在拍攝【農村、宗教、陣頭】紀錄片過程中,許伯鑫在高雄內門拍攝一輩子作農的農夫,這農夫在農閒時參加陣頭,但農夫十分樂觀,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平凡過一輩子;相處熟稔後,許伯鑫問及農夫對於人生的看法,農夫的一番回答卻讓他十足印象深刻。

  「人生就像麻雀。」一輩子作農的農夫對人生下了這麼一個註解。因為農夫在農田裡,最常看到的鳥類就是麻雀,稻子熟了麻雀便會來吃,所以農夫認為人生大概就像麻雀,如果在這裡吃完了,沒得吃,就飛到別的地方找食物;所以也沒有所謂的委屈,反正就是求個溫飽,哪裡有得吃就往哪裡去。農夫這一席對人生的感悟與認知,讓許伯鑫非常驚訝。「如果把這寫成一本小說,肯定是生猛有力!這才符合農夫的思維,人生就跟麻雀一樣想盡辦法工作、賺錢、養活自己,至於處在哪裡則無需太計較。如果我現在編一個劇本,要農夫講人生是多麼肉麻的一件事,太文藝腔調,但農夫如果以這樣的方式講人生,這樣就對了!這就是他的語言,符合農夫身分的語言!」

  其實,許伯鑫也曾認為,拍紀錄片在某種程度上而言,是一種冒犯拍攝對象的作為。被拍攝者通常不是公眾人物,自然也不必要被公開生活樣態,但慢慢地,許伯鑫也發覺,像現在的臉書與youtube,很多人都是作為公開並藉以與大眾分享自己生活狀態的平台。許伯鑫忍不住想,搞不好人類的本質是喜歡分享的,或許只是因為以前的科技不允許。

  當然,在拍攝過程中,也有被拍攝者不願意被拍的情況,許伯鑫相當能理解每一個人各有不同的處境與想法,「萬一被拍攝的人半途落跑了,這也是會碰到的狀況,那就捨棄,或換對象。」許伯鑫說明,紀錄片的拍攝是相當依賴被拍攝對象的,「紀錄片是拍攝者與被拍攝者,兩個人共同合作完成的作品,缺一不可。」

  許伯鑫申述,藝術也是一種溝通工具,同時亦是最溫和的溝通方式,並以民主的、溫和的狀態去發揮影響力;所以,許伯鑫把紀錄片也當作一種溝通方式。這一路走來,許伯鑫看著自己所拍攝的紀錄片無法改變任何社會現狀,也曾沮喪、失望,但轉念一想,知識之所以會被建構出來,都是經由長時間慢慢積累而成,也許無法在當代立即改變些甚麼,但這些資訊的累積都成了知識體系裡面的重要構成部分。

  「影像是讓後來的人們認識現在這個年代的一個重要媒介,像我拍了【樂生療養院記事】紀錄片,我拍了三四、年。在拍的時候,我就已經很清楚知道,我不是要拍一部片子去改變政府的立場或作法,我所要表達與呈現的,就是把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不論是民間的聲音、抑或是官方說法,都盡可能的把真實留下來。」把紀錄片當作一種史料,是為讓往後看到這一部紀錄片的人們理解這次事件所帶來的經驗並作為參考,許伯鑫的核心概念,就是讓紀錄片的文獻、史料意義,大於藝術意義的呈現。

  而科技的發達,種種拍攝工具包括照相、錄影設備垂手可得,就硬體發展來說,拍攝或剪接紀錄片的硬體門檻似乎越來越低,但台灣的紀錄片拍攝及發展程度,在許伯鑫看來,是不進反退。「雖然有這樣的科技可以用,但有大部分的人是拿來自拍,而以相機或錄影機作為工具,拿來論述公共議題的,畢竟還是少數。有陣子我在社區大學或是社區教一些居民拍片,我還是覺得拍片畢竟不容易啊!就跟寫文章一樣,我們都會寫字嘛,但為什麼有些人是文學家,但我們不是呢?這還是需要基本的人文素養,對藝術的表達行式也需要有相當程度的理解與掌握,不是拿起相機或錄影機拍一拍就成的。」

  紀錄片存在的意義,就是如實呈現當下的社會面貌,讓人們藉由紀錄片去理解社會上某個議題,像核四、環保、原住民……等等議題,「我覺得紀錄片是比較可以信賴的一個影像。」許伯鑫覺得,紀錄片不見得一定要很激勵人心,或一定要有一個答案,而是類似在蒐集並彙整口述歷史,將當時的時代背景與其所發生的事件原貌完整呈現。

  對於有意進入紀錄片領域的新手,許伯鑫建議,「對商業的想像要降低,但紀錄片確實是貼近社會很好的一種方式與媒介,你會為了拍片而把事件觀察得很深入;如果你對這些事件沒有相當的理解,是沒有辦法拍片的,或拍不出所以然來。但也是因為拍片,讓原本陌生的領域轉為或理解或熟絡,這讓我對於台灣的某些領域有了更進一部的了解。我覺得,這就是我拍片的樂趣。」一直到現在,許伯鑫對於紀錄片的熱忱,未曾減損。

  「追求真實、盡量真實,不要有太多干擾。」這是許伯鑫一貫的信念。在拍片當下,也沒有假日與非假日的概念,把工作與休假結合,許伯鑫以紀錄片作為貼近社會的方式,去對話、去觀照,並作為紀錄歷史的見證。


//攝影    許伯鑫

1959.10.02出生

1988-1996自立晚報攝影記者

2000  國立台南藝術大學, 音像紀錄研究所碩士。 

2001  科博館921地震教育園區  (影像)專案執行。 

2002  獨立 (影像、記錄片)工作者   

2003-迄今  輔仁大學大傳系兼任講師 

2008-迄今  新莊社區大學講師 

紀錄片作品 

1997 【烏山頭文化遺址】紀錄片獲文建會 地方文化影帶獎。公視播出 

1998 【孫厝寮的紅腳笭】紀錄片獲文建會 地方文化影帶獎。民視播出 

1999 【看見鹽分地帶】紀錄片獲國藝會補助、文建會地方文化影帶獎 

1999 【農村、宗教、陣頭】紀錄片獲聯合報基金會贊助、文建會地方文化影帶獎。公視播出。 

2001 921地震中寮紀事】紀錄片獲文建會 地方文化影帶獎、入選台北影展。 

2002 【台灣世紀回味】紀錄片-公視。民間禮俗風華篇/編導。 

2003 【台灣的願力】紀錄片/編導(台一線牽手護台灣活動

2004 【築夢踏拾】紀錄片/編導 

2006 【七年級說族群故事】紀錄片/編導(公視) 

2008【樂生療養院記事】紀錄片(獲國藝會補助) 

                       獲南瀛美展優  獲時報公與義影展獎 

2009【遇見台灣】三支短片 

2010【殘盟週年】紀錄短片 

2011【中港大排藝術設置紀實】 

2012【新北市紀錄片影展】協同主持人

2013【攝影大臺中】計畫主持人 

2014 【西班牙在臺灣】短片 

2014 【城市、表情】紀錄片 

攝影作品 

1992 獲【台灣新聞獎】→首獎 【台北新聞獎】→優等獎。 

      獲【台灣新聞獎】→優等獎。【台北新聞獎】-優等獎。 

1993  參與【看見淡水河】攝影計劃 , 巡迴展及攝影集出版。 

       獲【我們河川攝影大賽】第一名。 

1993  參與【看見原鄉人】攝影計劃 , 巡迴展及攝影集出版。 

1998  【新台灣人】影像裝置藝術作品 (國立台南藝術學院展出) 

1999  參與【二二八紀念館】影像展出 

1999  參與慈林紀念館「民權運動影展」。 

2002  參與【綠島人權紀念館】人權影展展出 

2004  影像裝置藝術作品【轉彎 記億】 

2007  參與總統府【解嚴20周年特展】影像展出 

2008  參與中正紀念堂【媒體解嚴20周年特展】影像展出 

2007  影像裝置藝術作品【開放、多元】 

2011  參與北美館【時代之眼】影像展出 

2013  新莊顯影(地方影像報告) 專輯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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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專訪◎林靈 攝影◎郭志成    原文刊載於《文創達人誌》月刊 13 2014年10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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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開始,是經由電子郵件的往返與電話聯繫,和林良最小的女兒林瑋,約好了在紀州庵訪談。

  在約定的日子裡,坐定在紀州庵前的木質長椅上,看著在街廓邊下了車的林良與林瑋,步步慢慢。沿路上,「這不是林良老師嗎?」「看,是林良爺爺耶!」引起路人一陣不小驚呼,林瑋攙扶著九十高齡的父親,父女倆就這麼從午後亮燦的陽光裡走來。

  在紀州庵內,擇了位置坐定後,在林瑋的提醒下,才曉得提問的音量得稍稍放大,此時林良微微趨身向前,不好意思地解釋著:「我有點重聽。」

  在那個大家一窩蜂寫詩與大部頭小說的年代,林良講起自己年青時,既想寫詩,也想寫小說,甚至早擬好了一本小說大綱,內容概要則是描述日本侵略中國的那個時代,專寫那個時代裡的幾個青年人對那個時代的不同看法與做法。原來,林良最初想寫的,是這麼樣的一部小說啊!但後來卻因任職的報社經營不善,發不出薪水,不得不為現實生活考量,林良就此放棄著手撰寫百萬字小說的計畫。

  在詩的部分,林良表示自己也寫了很多。年輕時,林良的主要詩作題材有二,一是歌頌海的詩作,另一則為情詩。兒時的林良住居廈門,住處近海,交通出入仰賴舟船,不論是到香港、日本,或到越南,都得乘船。所以彼時的林良生活圍繞著海,自然所寫的詩作也多以海為主。而在明明尚未有交往對象時,林良卻也寫了很多與愛情有關的情詩,而其實這些詩作帶給他的意義,多半具有鼓勵性質與自我肯定;由於自己所寫的情詩能發表於書刊雜誌上,讓林良感到非常的欣喜與高興。

  再加上林良受到當時所任職公司總編的鼓勵,所以他每天寫詩,詩的產量亦頗多。為了生活的穩定暫且擱下小說寫作,但也一度為了生活的安定把詩與小說都給放棄,同時,林良有感在寫過程中遭遇瓶頸,「這個也寫寫,那個也寫寫……所以我到底該寫些甚麼?對於我應該寫甚麼文類這個問題,我思考了許久,但都沒有答案,這就是我的瓶頸。」所以,林良到底是如何踏入兒童文學這領域的,越發引人好奇。

  「我倒不是為了寫作,而從兒童文學開始著手寫起,而是因為工作改變,才開始接觸兒童文學。」林良娓娓道來自己與兒童文學的結緣,「主要是因為我接編了兒童版,這才開始接觸到兒童文學;再加上因為負責編輯兒童副刊,認識了許多同事的小孩,在這樣的情況下,使我覺得為孩子寫作,讓我能夠定下心來,心情也非常愉快,也就在那個時候,寫作瓶頸好像也自然而然的突破了。」

  「為孩子寫作,其實就是學習怎麼和孩子談話。我們成人有許多抽象的用語,孩子們聽時無法理解;舉個例子,比如我們所說的「經濟」一詞,較為抽象,小孩子不懂其意,但聽著大人們談著談著,孩子會把家裡沒有錢,說成家裡沒有經濟。」林良淺淺的笑著,他也認為與孩子們的相處,為他帶來許多興味及樂趣。「比如說,有個孩子跟我討論,到底是先有雞或先有蛋?孩子堅持說先有雞,我就問他,如果照你這麼說,那麼世界上的第一隻雞是怎麼來的?孩子答:那是我媽媽從市場裡買回來的。」喜愛孩子的林良,在與孩子之間的相處過程中,發現孩子們是以自己的理解方式與詞彙,來表達並取代他們所要陳述的事件內容。

  「還有個小孩子說牙痛,他的母親問他哪裡痛,他說:樓上樓下一起痛。」一說完,不只林良呵呵地笑著,所有在場聽者都笑了。藉由這些例子說明,林良從與孩子們的相處中,知曉了孩子們的說話方式,同時也知道該如何運用適切詞彙,讓他們比較能夠理解、聽得懂;林良認為這不只是學習如何與孩子溝通,同時也解決了自己到底該撰寫何種文類的問題,「兒童文學好像讓我有了一個可以安身立命的,可以做一輩子的工作。」林良如是說。

  在林良開始進入兒童文學的領域後,兒童文學的概念在彼時已相當普遍,對於兒童文學不隨意批評,亦不取笑,自不會有人唐突地說:「兒童文學不就是給娃娃兒鬧著玩的!」林良說明自己並未遭遇或曾感被冒犯,在當時的狀況下,偶有他人若遇惡意挑釁,通常也遭一笑置之。

  林良接續著說,自己其實是拿三個女兒作為寫作材料,而女兒們初始並不知道父親正把她們的生活景況寫進文章裡。倒是有些小讀者們看著林良的文章,忍不住把文章裡的情節拿來與現實生活中比對一番,確認是否為真?而林良如此的寫作方式,也曾為女兒們帶來困擾,比如在上學時,有同學會忍不住問向林瑋:「昨天,妳是不是跟妳爸爸說了甚麼甚麼?」諸如此類,所以此舉招致女兒們的齊聲抗議。後來,林良就盡量避開以三個女兒為撰寫主題。

  一向給人感覺溫和、溫暖的個性,林良認為自己個性的養成受家庭影響至深。在林良印象中,母親講起話來總是細聲細氣,而父親則是生氣暴怒時亦不爆粗口,「可能是父母他們溫和的個性,對我多少有些影響,所以我不是很兇暴的人;而我的父母親也並非有心刻意教育我成為一個溫和的人,而是他們本身都很溫和。」也因為自己一貫溫和的個性,顯現於作品上,亦容易使讀者感到暖煦。

  「我覺得文學寫作對一個作者來說,有時候也可以是一種建設。」談起文學寫作,林良順道提及自己喜愛的作家是專寫白話文學的胡適與林語堂,「白話文學就是言文一致,語言和文學是一致的,特色就是唸出來可以聽得懂;我們有一些文學作品的養分是從文言文吸收的,寫起來也非常的紮實,用眼睛閱讀時非常好懂,但若要唸出來,常常讓人無法聽懂。」所以林良決定開始試驗,讓自己平時所撰寫的文學作品,亦能言文一致。

  「所以我不管孤獨不孤獨,我想寫言文一致的作品;也就是說我也不在意有沒有影響到別人,只在意自己的試驗有沒有心得、有沒有進步。所以大抵來說,我這麼多年的寫作,一直在試驗言文一致這條路。」對於自己在華文文學領域或對他人的影響,林良倒不覺得有那麼重要,亦不十分在意,只對自己的這項試驗十分關注,並持續進行。

  「純文學乃屬自我表達,寫出後讓讀者自行體會;但兒童文學的讀者就是兒童,所以必須多方面對兒童設想,再下筆寫作。」先是剖析了兒童文學與純文學最大的相異之處,對於兒童文學的撰寫者,林良認為不論是成人啦、孩子啦,都非常適合。

  若有年輕創作者亟欲尋求兒童文學的入門之道,林良也不吝提供建議並經驗分享,他認為欲從事兒童文學寫作的創作者應多和孩童接近,和小孩子談話也好,問他們問題也好,或者給孩子們講故事,也可試著讓孩子們給你講故事,或多看兒童文學作品,這些都對兒童文學的寫作有幫助。至於有意從事文學創作的初學者,林良說明應多閱讀、多投稿,就當作自我考驗,同時不要怕被退稿;林良強調,閱讀與投稿這兩件事是十分重要且必要的文學創作基底。

  「左手寫散文,右手寫兒童文學」的林良,對於散文書寫,林良指出,散文的材料只要在生活裏頭找,便能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而把這些生活裏頭的素材集結而成的散文,便是生活散文;也就是說找不到散文題材時,便往這兒找,肯定會有東西寫的。

  在《國語日報》創刊以前,林良原任職於國語推行委員會,而在國語推行委員會的促成下,創辦了《國語日報》,於2005年退休的林良,從國語推行委員會到《國語日報》,職場上孜孜矻矻、辛勤耕耘了65年,而他迄今一如既往,持續維持每日固定撥出三小時寫作的習慣。

  「我最近比較少出來活動,跟我的重聽,跟我的視力衰退有關係…….。」林良以九十高齡,儘管在退休後的現在,手上仍有為數不少的專欄,「我在《國語日報》有幾個專欄,這幾個專欄的歷史悠久,我覺得自己有責任,不要弄壞它的品質。」一直到今天,林良一貫嚴謹看待自己負責的每一個專欄,「如果時間許可的話,我想要翻譯一點英文的圖畫書,還可以寫一點兒歌、童詩,這些都是我喜歡的……」提及自己一心所向的兒童文學,確能讓人覷見林良滿佈皺紋的臉裡散溢著溫煦的笑意。

而會約在同安街的紀州庵,說起故鄉同安,林良說,其實他對廈門的記憶比較深刻。雖然籍貫是同安,但實際上是在廈門出生的林良,到台灣數十年後,有次參加出版會議,遂有機會前往廈門,並趁隙與分離許久的弟妹們見面,但聚會時間短暫匆促,話語尚未談之痛快,林良得在有限的時間內急忙歸隊。「我連他們的名字怎麼稱呼都不記得了……。」尾音未落,林良這一段話裡帶有多少感概。

  「小時候,我最愛吃的東西就是土筍凍。土筍是一種住在海邊爛泥漿裡的蟲,很彈牙的。把牠去熬汁,加上水,凍起來,呈半透明狀的土筍凍,再加上醋啊、蒜啊、芫荽啊、香菜等調味調,冰冰涼涼,放進嘴裡嚼啊,嚼到把土筍都嚼斷了嚼爛了,很好吃的呀!」憶起兒時最愛的小點,林良彷彿墜入過往那段仍住居於廈門的時光流裡,「除了土筍凍,小時候我最愛吃的,還有廈門的綠豆餡餅。在我回到台灣以後,我弟弟託人帶來幾個小餡餅;以前小時候看餡餅覺得好大,現在看餡餅怎麼覺得這麼小……。」

  眼前就近坐著啜著黃澄果汁的可親長者,這是為兒童寫作逾半世紀,寫過許許多多的故事、譯作與兒童詩歌,是讓我們讀過、聽過並會心而笑的林良爺爺啊!爾雅溫文,語調徐緩,理路清晰、秩然不紊,九十高齡的林良爺爺,宛如夏夜涼風,又似冬日暖陽,在午後的紀州庵,讓人愈覺如夢似幻......


 【林良 小檔案】

筆名子敏,籍貫福建同安,1924年生於廈門市,1946年來台迄今。

台灣師範大學國語專修科、淡江文理學院英文系畢業。曾任漳州國小教師、福建《青年日報》記者。來台後,任台灣國語推行員,《國語日報》兒童版、《小學生半月刊》編輯、主編,並兼任台灣師範大學講師。1964年,轉任《國語日報》出版部編譯主任,隔年主編台灣省教育廳《小學生畫刊》。1966年至1993年,與何凡、洪炎秋在《國語日報》家庭版撰寫「茶話」專欄,並主持廣播節目。1972年任《國語日報》出版部經理,1974年任國立編譯館國小國語教科書編審委員。1993年起,先後任《國語日報》社長兼發行人、董事長,20054月退休。曾獲中國語文獎章、聯合國兒童基金會兒童讀物金書獎、中山文藝創作獎、中興文藝獎、國家文藝特別貢獻獎、信誼基金會兒童文學特別貢獻獎、楊喚兒童文學獎兒童文學特殊貢獻獎、金鼎獎終身成就獎等等。

林良創作文類包括論述、散文及兒童文學。第一篇短篇小說〈我們是六個〉,於1946年發表於福建廈門《青天》副刊。來台後,以本名「林良」為兒童寫作至今。他「左手寫散文,右手寫兒童文學」,擅以自然的語言書寫生活情趣及人間百態,幽默又富哲理地道出家庭生活景象,風格清新筆尖常帶「童趣」,被譽為兒童文學界的「長青樹」,為兒童寫作長達五十多年,至今仍為國語日報及《小作家》、《國語日報週刊》等兒童刊物撰寫兒歌及故事專欄。

著有論述《淺語的藝術》、《現代華語會話》、《華語說話基本練習》;散文《茶話》(與洪炎秋、何凡合著)、《小太陽》、《和諧人生》、《小方舟》、《人生二十講》;兒童文學《七百字故事》、《小琪的房間》、《灰驢過生日》、《小圓圓和小方方》、《爸爸的十六封信》(呂游銘圖)、《一條繩子》、《小紅鞋》、《黃人白人黑人》、《小動物兒歌集》、《小紙船看海》、《白狗白、黑貓黑》(陳雄圖)、《松鼠胡來的故事》、《汪小小學畫》(吳昊圖)、《我家有隻狐狸狗》、《快樂少年》、《鄉土小吃》(劉伯樂圖)、《流浪詩人》(連世震圖)、《芋頭》(林麗琪圖)、《我是一隻狐狸狗》、《汪汪的家》(何雲姿圖)等百餘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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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林靈 攝影◎郭志成    原文刊載於《文創達人誌》月刊 12 2014年9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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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燠熱無比的台北午後,突然間就下起了大雨。在大雨中走進台北教育大學的文薈樓,我們來找詩人向陽。 

  「所有的等待,只為金線菊…….」向陽就這麼隨口哼了一段,啊!是《菊嘆》,是當年連著名民歌手齊豫都唱的《菊嘆》。《菊嘆》,是向陽早期所寫的情詩代表作之一。我們,就從情詩談起好了。是為了追求女孩,才開始寫的情詩嗎? 

  提起自己早期寫的情詩,向陽笑著說:「最早是在大學時代開始撰寫。那時寫的都是單相思的情詩,喜歡某個女孩子,就寫首詩,所以沒有一個真正具體的對象。」說起這些在大學時期,就已經讓他嶄露頭角、深獲好評的情詩,向陽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但到了當兵後,我追求我現在的太太(方梓),總共寫了11首情詩,《菊嘆》就是那時寫的。那時我在當兵,我當兵時待過很多地方──早期下部隊在大里,工兵訓練營在樹林,然後下部隊在小港,小港之後又移到龍岡,龍岡之後到苗栗,苗栗最後到虎頭山。」身為工兵的向陽,四處流浪,所以這11首用以定情的情詩,就是跟著向陽一路流離失所的產出。「11首就差不多了。夠了。」寫了這11首情詩之後,向陽也就和方梓結婚了。 

  直至1986年,與向陽相識多言的李蕭錕建議其可將情詩舊作集結出版,於是向陽整理了大學時代的情詩,再將服役時寫的11首情詩納入,出版了一本名為《心事》的詩集。而後來寫的一些情詩,比如拿過金曲獎最佳作詞人獎的《秋風讀未出阮的相思》,以及寫給《渭水春風》的《世界恬靜落來的時》,向陽表示,這些情詩裡面自然也有一些畫面,但基本上都沒有對象,純粹是為了搭配歌曲而寫。「我的情詩不是很豐富,當然不能跟聶魯達相比。」向陽不禁打趣。 

   「而陽明山跟鹿谷,或者說竹山跟鹿谷,這是兩個對我而言非常重要的成長的所在。」鹿谷國中、竹山高中畢業的向陽,提起故鄉鹿谷跟竹山,滿溢豐沛的情感。鹿谷與竹山是風景名勝區,包括溪頭、杉林溪、鳳凰谷、竹山還有太極峽谷,在耐人尋味的山水風景裡成長,高中時的向陽遂與同學組了「笛韻詩社」,在這過程中向陽開始寫詩,也因為自辦詩刊,所以大量的在詩刊與校刊上發表作品。而這一群詩社的好朋友協力辦詩刊的結果,就是促成向陽與現代詩或者對詩的喜好,就此啟蒙──「竹山跟鹿谷是我的故鄉,我的新詩與文學都在那裡起步。」 

   「所以基本上我相信土地會影響寫作──竹山、鹿谷是我的始初之地,是我的故鄉,它的影響是內在的;而陽明山的影響則應該說是一種詩的藝術,或是詩的風格的建立的開始。」向陽的出生長成與求學過程都在山明水秀之處,也直接或間接影響了向陽以母語詩作為寫作方式暨特色的養成。 

   「陽明山的特殊意義就是它也跟我在南投縣的竹山、鹿谷一樣,同樣在崇山峻嶺中,生活條件、環境差不多。」在這水秀山明的陽明山,就讀文化大學的向陽加入了華岡詩社,那時的向陽在華岡詩社裡結交了數位好友,其中有多位已是極具名氣的詩人,當中最有名的便是渡也了。「所以他們也激發了我,讓我開始想要建立自己的風格。如果說高中是一個以模仿居多的習作階段,到了大學以後我就開始思考自己應該要有的特色。」正是此時,向陽開始思考有關自己詩作風格的建立及與他者的區隔。 

   「那我的特色應該從那裡來呢?其中一個我覺得應該就是我的母語。」向陽說起彼時台灣詩壇使用母語寫作的人仍屬少數,幾乎可說是沒有,於是那時的向陽便忖度,這也許是自己可以開創的風格之路,但以當時的社會狀態而言,母語寫作可說是大禁忌,所以以母語寫作的作品基本上處於幾乎沒有發表平台的情況。「幸好有笠詩刊和台灣文藝,」這兩本雜誌,刊用了向陽的母語詩作,向陽也因為這些母語詩而獲得了吳濁流新詩獎。「這樣更加建立了我的信心,所以我後來就寫了《土地的歌》。 

   《土地的歌》是向陽於1985年出版的詩集,其中共收錄了36首母語詩。尤其身處白色恐怖年代,當時並無母語寫作風氣,更無平面媒體會予刊登以母語寫作之文學作品,所以向陽靠著自己摸索,再加上大學時期的向陽特別喜好古典文學,比如戰國策,比如史記,有時或論語或孟子,參考這些古冊裡頭台語的漢字,而為使不懂台語的讀者也能夠讀懂台語詩,向陽於詩作中有些字便使用代用字或訓用字。1990年代,《土地的歌》再版在即,再版時將詩集名稱改為《向陽台語詩選》,那時正考慮著是否要把當初原版的用字改為現在的台語字,抑或維持原狀?後來向陽斟酌再三,決定將1970年代那時的選字,忠實且完整地保留下來。 

   十三歲接觸《離騷》的向陽,高中時開始背誦《詩經》,向陽認為現代詩將古典詩詞排除在外是謬誤的。比如紀弦認為現代詩裡頭不該有押韻,亦不該有格律,同時不應有任何限制,現代詩應是自由體、自由詩,這是紀弦的主張。「我覺得沒有道理。如果詩不能押韻,不能有格律,那《唐詩》和《詩經》這些就不可能留下來。但它們都是詩,直到現在我們都還在欣賞。」向陽以這邏輯思考並實踐之,開始用現代來寫歌律,進而發展出「十行詩」的書寫模式。向陽談及自己的個性,說是固執亦是堅持,也有感唯有作品的產出才能獲致肯定,向陽以獨樹一幟的鮮明特色,完全迥異於當時的詩壇風氣,他不僅堅持十行詩的創作,以及為詩的格律及面向作了全新嘗試,也自此得到最大的肯認,並在詩壇中確下定位。 

  「詩可以表示你的內在情感,詩可以興觀群怨;我想應該把這些都放到十行詩裡頭去。」向陽自述,他的詩作可分為三階段,在陽明山的階段專寫自然;在當兵的階段則寫草根;出了社會後,在有黨內黨外之分的那年代,則專寫思想與意識形態。向陽由此證明十行詩不只是一種格律,它同時展演各種人、包括時代的風格還有思維;而台語詩也同樣可以,像是《土地的歌》從一個小家庭寫起,後來擴展到鄉土,同時也寫都市。藉由現代詩,向陽對於所處土地的深刻刻劃,寫出對台灣這塊土地與人民深沉的愛及關懷。 

  中年後任職於報社的向陽,開始大量且頻繁的撰寫社論、政論,向陽同時也是第一位作家出身的總編輯,他也不諱言的表示,那是一份壓力相當大的工作,但在報社任職的這段期間,對向陽而言也是前所未有的考驗;而在這過程中,也訓練出向陽一邊寫社論一方面同時寫詩的能力。「對我來講,其實這兩種都不困難,因為在我年輕時的訓練當中,都寫過了。」高中時的《笛韻詩刊》時期,每一期都有社論,以大學時的《華岡詩刊》,所有前言導言也都是由向陽一手包辦,《陽光小集》詩刊的社論,也由向陽全權負責。 

   最巔峰時期,向陽曾幫四份報紙撰寫社論,一週內需產出八篇社論,後來,開始有報社找向陽寫專欄。而向陽也因寫母語詩的緣故,在找字源時,閱讀大量台灣歷史文化相關書刊;再加上在黨外運動的階段,向陽在任職的平面媒體中,需處理些黨外新聞,向陽因此清楚掌握台灣發展脈動與現狀,這些經歷都累積成了他撰寫社論的基礎。直至所任職的報社倒閉,向陽由職場轉入學院,前往文化大學新聞所進修碩士,隨後考上政大新聞所博士班就讀。 

   「像我日文都不會講,我還是日文系畢業的耶!」向陽談起求學過程,同樣讓人印象深刻,一陣爽朗的笑聲過後,向陽解釋:「因為我都在寫詩。我常到中文系、歷史系、新聞系,包括政治系去旁聽,尤其是在中文系藝文組旁聽的課程最多。」儘管如此,笑說自己不會日文的向陽竟也翻譯了三本日文書,其中一本是兒童文學、一本是散文集、另一本則是童詩。 

  說到自己縱橫揮灑寫作生涯,向陽表情奔放爽朗,但談及自己的家庭,這位華髮早生的詩人,表情頓時溫柔了起來。 

  向陽表示,日前應聯合報之邀,與同是作家的太太方梓,聯手撰寫「文學相對論」專欄;而長女──劭璚,於去年年底出版《溪邊花生什麼樹》,今年又獲國藝會補助《漁光─台南三鯤鯓漁村書寫計畫》。對於自己的一對女兒,向陽認為她們反抗性強,個性倔強,經常批判體制,「我在她們身上看到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覺得無可奈何。不過,我覺得這樣也滿好的。」說起孩子,他臉上忍不住的驕傲,這就是父親哪! 

  「有些父母會擔心自己的兒女去參加太陽花學運,去攻佔行政院……」聽到這忍不住發問:「您不害怕嗎?」「我無所謂。」向陽老師答得一片坦然,「那是她的生命,她選擇去經歷那一個階段,她就得為自己所選擇的負責。況且,那個階段過去了,就過去了……。」 

  從年少時的情詩,談到為人父的驕傲,訪談時窗外夏雨大作,這一位跨領域的作家,除了以詩聞名之外,還從事散文、兒童文學及文化評論、政治評論的創作,向陽並身兼文化人、媒體人及學者等多重角色,對於寫作,迄今仍繼續不歇。 

  「向陽的詩,在一九二三年發展至今的臺灣現代詩史中,是從庶民走向士民又能回頭關懷庶民的詩作代表。庶民不覺其深,士民不覺其淺;士民有所知、有所覺,庶民有所感、有所動,與土地、人民共同呼吸。」蕭蕭於1999.10.25.中央日報「閱讀」版刊出的《有限的形式‧深沉的愛》(評《向陽詩選》)一文中,如此述明。 

  「詩是寬闊的,文學讓窄仄的空間也有振翅翱翔的無限可能。」臨告別時,向陽老師如是說。 


【向陽小檔案】

  向陽,本名林淇瀁,一九五五年生,台灣南投人。中國文化大學東方語文學系日文組畢業,美國愛荷華大學國際寫作計劃邀訪作家,文化大學新聞研究所碩士、政治大學新聞系博士。 

  曾任《自立晚報》副刊主編、《自立晚報》、《自立早報》總編輯、《自立早報》總主筆、《自立晚報》副社長兼總主筆。現任台北教育大學台灣文化研究所副教授、兼吳三連台灣史料基金會秘書長。獲有吳濁流新詩獎、國家文藝獎、美國愛荷華大學榮譽作家、玉山文學獎文學貢獻獎、榮後台灣詩人獎、台灣文學獎新詩金典獎等獎項。 

  著作:《書寫與拼圖:台灣文學傳播現象研究》;詩集《亂》、《向陽詩選》、《向陽台語詩選》、《十行集》、《土地的歌》﹙台語﹚、《歲月》《四季》;散文集《安住亂世》、《日與月相推》、《跨世紀傾斜》、《暗中流動的符碼》、《流浪樹》、《在雨中航行》、《世界靜寂下來的時候》、《一個年輕爸爸的心事》;評論集《浮世星空新故鄉》、《康莊有待》、《迎向眾聲》;時評集《為台灣祈安》等四十餘種。 

  另譯有《大象的鼻子長》﹝日‧窗道雄著﹞、《四季明信片》﹙日.安西水丸著﹚及日人台灣研究論文多篇;編有《二十世紀臺灣文學金典》[小說卷]、[散文卷]等各類選集三十餘種種。 

  向陽從十三歲開始寫詩,一九七四年起正式發表詩作,以十行詩與台語詩獨樹一幟於當代台灣詩壇;融傳統、鄉土於一爐,集現代、寫實於一身,文字的典雅與思考的深刻,尤其引人。


向陽詩房:http://www.geocities.com/taiwanpoet/index.htm

向陽工坊:http://hylim.myweb.hinet.net/index.htm

經緯向陽:http://xiang-yang.pbworks.com/w/page/8016558/FrontPage

暖暖向陽書房:https://www.facebook.com/books.xiangyang

向陽臉書:https://www.facebook.com/linki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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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林靈 攝影◎林靈    原文刊載於《文創達人誌》月刊 11 2014年8月號

P1230314   

行程滿檔,活力充沛,現已年過七旬,集兒童文學作家、詩人、畫家於一身的的林煥彰,每日持續不斷的寫作,把臉書作為書寫平台,以圖像與文字記錄生活境況,與臉書上的臉友們即時分享著充滿禪味與詩意的充實生活。  

提及寫作,林煥彰認為不能依賴靈感,「常聽很多人藉口說,沒有靈感,所以不寫或寫不出來,其實我不大相信。」「余光中曾經說過,在他八十歲的時候人家問他,靈感是甚麼?余光中打了個比喻說:就像鑽牆一樣,鑽到快通的時候便是靈感。」「所以這在談的,都是在講這整個過程,若只是一昧等待靈感,不知要等到何時?」再加上每個人所面臨的、所探索的、所追求的課題各異,生活範圍與人生際遇也不盡相同,所以林煥彰覺得認真生活、認真思考、認真觀察,去體驗、去關心關於人生的各面向,自然便會產生許許多多的寫作資料及題材。  

足跡遍布全台各地國小校園演講的他,像是〈冬天的基隆山〉、〈春天的陽明山〉等眾多詩作分別被兩岸三地編選入課本作為國小教材,但林煥彰說,一開始是1993年在新加坡,他的兩首作品〈椰子樹〉與〈不要理他〉首先被編入作為小學華文的深廣教材。而在台灣的部分,最初則是以一篇書信體寫成的〈我,不是現在的我〉被選入國小教材,林煥彰以他個人的生長歷程為例,用來鼓勵學童們應如何面對挫折,進而克服並解決之。在巡迴各校的講座或演講中,林煥彰幾乎天天跑一到兩個行程,最遠更曾抵達離島的東引與馬祖,前往推動閱讀寫作活動。也因溫世仁文教基金會補助推動兒童閱讀活動之故,林煥彰每年幾乎都要跑個二、三十所學校,為資源不足、地處偏遠的偏鄉學童分享與互動以閱讀寫作為主題的講座,最南曾遠征到屏東的獅子鄉,而其他偏遠地區,不論澎湖、小琉球等地也都有林煥彰烙下的足跡。 

懷想起自己早些年的詩觀,林煥彰是為關懷別人,為愛寫詩,但近年來的詩觀則略有不同。林煥彰首先說,詩是一種彌補。每個人自出生、長成,都有缺憾,一定都曾遭遇不如意,即使是富人,也自有他的不足之處,所以詩基本上是一種彌補。詩同時也是一種感恩,因為人打自出生,生命即是父母給予的,而在成長過程中,或多或少都曾接受他人幫助,也許只是一句話或一個眼神的鼓勵,故生而為人,本應懂得感恩。而詩更是一種感悟,林煥彰指出,詩只是一種文類、一種表現方式,而為什麼要寫詩?就是藉由文字以詩的形式,表現出人生、生活的意義,或對於人生與生活中的感觸、領悟或發現,不論想到甚麼、遇到甚麼、看到甚麼,包括美的、智慧的、對人性的批判或反省,透過對人生的感悟,將這些點點滴滴不間斷地寫下,宛如觀照一面鏡子,用以自我反思。  

林煥彰曾以七個字寫了一首短短的一句詩,詩名為〈空〉: 

鳥,飛過── 

天空 

 

還在。 

這首短詩是林煥彰六、七年前寫下的,「因為老了嘛,年紀也一大把了,現有這麼大年紀,一定是經歷過很長的人生體會,就會有所感悟,所以這首詩是在寫生命的意義,它的主題正是述明了短暫與永恆。」林煥彰如是說。而〈空〉這題目也自有它的意涵,林煥彰認為生命有限,不管動植物都依循著自然規律而行,總會經歷生老病死,但天空永遠都在。林煥彰說,在這樣的感悟下,特感生命之短暫,所以人生在世,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課題。  

「比如我喜歡寫作,我覺得寫作對我個人的生命意義最大在於成就我自己,我可以把我一生所想、所體驗的記錄下來,也許不完整,但也許不一定要那麼完整,也未必寫下來的全數都重要,但我只要抓住我想表達的部分,我這樣不斷地寫著,倘若我一天我走了,如果有人還讀我的作品,那我是不是就等同於還活著?這樣想想便覺得很充實。人生哪,哪天走了都不怕。」所以現在的林煥彰,為小朋友寫,為大人寫,為眾人寫,為自己寫,寫詩寫得問心無愧、心安理得。  

在十七、八歲青春年少的年紀,便開始學習寫詩與畫畫的林煥彰亦十分鍾情於圖像,他認為詩和圖像的關係是十分緊密的,藉由圖像的視覺觀感,讓抽象的情感、觀念與思想等等具體化起來,鮮明起來,並運用具體形象的語言來下筆,不管何種文類,只要運用具體形象的語言來表現,它的文學藝術成就就會比較高。至今已寫了超過五十年的詩,林煥彰仍持續積極的激勵自己不斷地寫,並充分運用智慧型手機的快捷與便利,隨拍隨寫,捕捉生活中垂手可得的片刻感動,並將其添上文字,化為一首首觸動人心的詩。  

對於自己一路摸索並成長的文學歷程,林煥彰發表於《葡萄園詩刊》第四期的處女座〈雲〉,那初始投稿便被採用並刊登的經驗,對於剛投入寫作的林煥彰而言是莫大的肯定與激勵,同時也因為主編藍雲的鼓舞,林煥彰更是連續投搞了數次。而後,林煥彰在笠詩社中與先行者及詩友同好互相交流學習,之後並參加了中國文藝協會舉辦的文藝創作研究班,經詩人瘂弦、鄭愁予等人的指導,這是讓他從一個愛詩、寫詩的青年,長成為優秀詩人的重要歷程。而原在台肥工作的林煥彰,於台灣肥料公司提早退休後,應邀擔任《聯合報》副刊編輯,林煥彰很謙遜地說,他都是在做中學,才逐漸踏上文字工作者這條路。  

「我一直說我的書桌就在我的膝蓋上,因為我寫的文類文字量並不算多,所以我的書房、我的寫作場所是移動的,我到任何地方都可以寫。」現在手寫稿件的機會較少,林煥彰申明,因目前使用電腦或智慧型手機的頻率較高,可即傳即修,迅捷又便利。  

而談及自己正在推廣提倡的六行詩,林煥彰是從十年前便從海外的泰國、印尼開始宣傳暨推廣,直至十年後的今天依舊。林煥彰亦於八年前在曼谷成立小詩磨坊,探討小詩寫作,迄今未曾間斷。喜歡寫詩、畫畫,喜歡兒童和兒童文學的林煥彰,儘管已從職場退休,仍持續的為推廣兒童詩、帶動小詩風潮而忙碌著──創作不輟、編輯詩刊、全台巡迴演講灑播文學種子,一站接續一站,在人生的旅程上仍持續不斷地往前邁進。


【林煥彰小檔案】 

林煥彰,台灣宜蘭縣礁溪鄉人,1939816生;自二十歲開始,學習新詩、兒童文學、繪畫創作及史料整理、評論、教學和推廣活動。曾創辦《龍族詩刊》、《布穀鳥兒童詩學季刊》、《兒童文學家雜誌》等。曾任《亞洲華文作家雜誌》總編輯,臺北聯合報系《聯合報》、北美《世界日報》副刊編輯,泰國《世界日報》、印尼《世界日報》副刊主編,大陸兒童文學研究會創會會長,中國海峽兩岸兒童文學研究會、中華民國兒童文學學會理事長,世界華文兒童文學資料舘館長,亞洲兒童文學學會臺北分會會長,楊喚兒童文學獎管理委員會主任委員,第五屆亞洲兒童文學大會執行長等。現為《兒童文學家》發行人、《乾坤詩刊》發行人兼總編輯,林家詩社《林家詩叢》主編。 

出版新詩、散文、兒童文學、繪畫、史料等著作八十餘種,部分作品譯成英、日、韓、泰、法、德、俄、義、蒙、印尼、馬來等十餘種外文發表及單行本出版。臺灣、香港、澳門、中國大陸、新加坡等地區中小學語文課本教材選用四十餘篇新詩、兒童詩、童話、散文等作品。曾獲中山文藝獎,洪建全、陳伯吹、冰心、宋慶齡兒童文學獎,澳洲建國二百年現代詩獎章、中華兒童叢書金書獎等。 

重要著作有《牧雲初集》、《公路邊的樹》、《斑鳩與陷阱》、《歷程》、《童年的夢》、《妹妹的紅雨鞋》、《我愛青蛙呱呱呱》、《用心生活》等,另編有《近三十年新詩書目》、《中國新詩集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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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專訪◎林靈 攝影◎林靈    原文刊載於《文創達人誌》月刊 10 2014年7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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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盎然古琴,錚錝低鳴的流洩了一屋子的清朗幽靜,本名管運龍的詩人管管,和妻子黑芽,相依駐紮在新店山區半山腰的鳳凰樓裡。

  提起近日的作息,管管說,自己現在是每日寫詩,間隔一日作畫。由於今年的創作計畫業已經由國藝會審定,並於四月中旬公告通過,「所以非寫不可啊,明年可是要交卷的!」管管如是說。本次獲得國藝會補助金的現代詩畫創作《五官不正集》,管管預計要寫出45-60首詩,其中會交錯著數幅插畫與水墨。

  提起寫作的靈感,管管直率地表示,一開始寫詩,根本不曉得靈感是甚麼東西?後來慢慢才知道,腦子裡想到一件事,看到一些景象,或因為看書而觸發了一些心得,導致心有所感,念念不忘,甚至會掉下眼淚,那些,就是靈感,就化成了詩。

  對於創作,管管認為,不論何種型態的創作,都需要大量的閱讀奠基,就如宋.嚴羽《滄浪詩話》中所述:「夫詩有別材,非關書也;詩有別趣,非關理也。然非多讀書、多窮理,則不能極其至,所謂不涉理路、不落言筌者,上也。」管管將閱讀比喻為一種麥子、一種高粱,將這些麥子、高粱釀在酒缸,然後將自己所得來、所累積的這些珍貴原料,給釀成了酒。這酒,便是詩。

  在外人看來,管管幾乎是隨手捻來都是詩。但管管語重心長的表示,寫詩很簡單,寫得好可不簡單哪!在採訪當日,管管提及自己才剛寫了首詩;這首詩起因於臉書上的網友,看了管管臉書上所張貼的「2014國際詩人瘦西湖虹橋修禊活動」照片,於是留言:「要是管管老師手上拿的麥克風替換為酒杯,簡直直追詩仙!」協助管理管管臉書頁面的黑芽一看,認為網友實在充滿創意與幽默;管管在聽了妻子的轉述後,謙虛的說自己不敢跟李白比,但網友的這席話讓他聽起來很過癮,遂提筆寫了首詩。

  「你要寫東西,把屁股坐在椅子上就好了,這話一點也不錯。」忘了這是海明威抑或是哪位文學巨擘的觀點,管管深表贊同。對於寫作,管管建議從寫日記、寫札記開始,像是自己所閱讀的書,對於生活中的體會,當下便可寫下。書寫的工具不論是紙筆或電腦,寫就是了!「所以啊,一定要寫、隨時要寫。像你們年輕人,腦子想到的東西,馬上要記下來,因為一眨眼就過去了,腦子它不會停的。所以我給好多人建議,應該買一個錄音機在身上,每天早上起來就對著它咕嚕咕嚕,一路上都可以講……。」管管如是說。從開始寫作到現在,因為勤於書寫,所以很少在寫作時被掐住而寫不出來的。「從沒寫不出來這事,只是好壞很難講……。」並無規限自己於固定時刻寫作,說是自己吃飽了、睡足了,便寫,管管說:「這很難得的呀!在我這個年齡的其他人,好多都睡不著、睡不好。我真覺得睡覺啊,是最幸福、最舒服的一件事了。」

  談起寫了大半輩子的詩,管管管認為,好詩,要有赤子之心的。寫詩,一般都是年輕人寫,但很多人到了20-30歲便不再寫了。「寫詩很簡單的,就幾個字。功課再忙,換一份心情,調劑一下、放鬆一下。」管管覺得,早早便停了筆是十分可惜的。

 「詩哪,像是一種毒藥,尤其女孩子特別喜歡。」管管也將詩喻為是補充心靈的一種酒,藝術音樂也是,好山好水也是。提到好山好水,這就說到金門了。曾在金門服役八年的管管,談起自己在外島的從軍經歷,恍如昨日,「我在金門當個小排長,是一個營裡的通信排,後來當了大排長,大排長就是上尉啊。我去金門八年多,大部分東西都是在金門寫的,每天一小瓶高粱酒,然後搭配一包花生米,每天晚上看書哪,還天天寫日記!」

  相較於台灣動輒海拔上千公尺的高山,金門的最高峰──太武山,總高不超過三百公尺,「但金門的山很美,有另一種味道啊!那時,我住在山的肚子裡面,住了很久,是坑道嘛。我想,太武山會痛吧!尤其是擎天廳,在山裡頭挖得那麼深的啊!還在左右兩邊各挖一條坑道呢!我想,太武山會痛的啊!」管管一骨碌的吐露著對於金門的點滴心情。

  由於彼時人在金門服役的管管,買書是極為不便的一件事。管管特別提起了詩人周夢蝶,管管更稱周公是他的大恩人。當年,周公為了一個既像朋友又像兒子的管管,待管管非常親好,不只幫他買書,還給他介紹了三、四次女朋友,儘管最終結果都不能算得上是太順利。提起過往的青春軌跡,管管笑得那樣豪邁、爽朗,燦爛得一如往昔。

  才華洋溢的管管,幾乎可稱為全才。不論是詩、散文、電影……,畫畫逾四十年的管管,也舉辦過多次畫展,管管說自己對於這些創作,同樣都喜歡。其中最喜歡的是舞台劇,演過兩次,管管直說舞台劇演起來最過癮。舞台劇得經過至少三個月的排練,如此一來,台詞、走位才能自如揮灑。而這三個月裡,一塊演戲的人都混熟了,成了朋友;管管說自己和李立群、金士傑會成為朋友,也是結緣於此。舞台劇在排練時也是受了相當程度的苦楚與磨練,必須聽從導演的指令,但一到了正式上台演出,演員有的是發揮演技的權利。「所以舞台劇很好玩的。」管管興高采烈地述說著自己最愛的舞台劇,而電影呢,管管也總共演出了33部。跨年時演了一部大片,片名是「暑假作業」,目前正在第四台上檔播映;而公視學生劇展「消,逝」一片,也才剛於五月上旬播映。

  管管和妻子黑芽談起兩人的相識經過,一一細數,清晰得歷歷如昨。黑芽第一次見到管管,是在誠品信義店的詩歌表演活動,管管的朗誦表演活潑自然,率性可愛,讓黑芽至今記憶猶新。這第一次會面,管管便主動贈送黑芽詩集,就此揭開兩人之間的序曲。而後,更透過好長一段時間的魚雁往返,「我覺得寫信的魔力很可怕,尤其管管的信很自由、不制式,又畫又詩又寫的,還貼花弄草的,很容易打動人。」管管圖文並茂、用心用情的一封封情書攻擊,漸漸地打進了黑芽的心。

  而黑芽的詩作,也被選入爾雅於2011年出版的《現代女詩人選集 1952 ~ 2011)》。黑芽說,自己是和管管在一起之後,很意外的,某一天便開始提筆寫詩了。原擅長美工設計領域專業的黑芽,對視覺較為敏感,等孩子慢慢大了以後,開始寫詩,逐步展現跨領域的充沛藝文能量。黑芽認為,寫詩就是用文字穿透自己,並透過文字來了解自己,然後再落實在繪畫,這是十分神奇,也很棒的人生經歷。擁有自己的獨特與魅力,手巧心靈的黑芽,一頭長如絲的細膩黑髮隨著銀鈴般的爽朗笑聲,在鳳凰樓的夏日午後,輕輕揚起。

  愛寫詩也愛畫畫,會編劇也會演戲,甚至還會製陶的管管,詩作風格獨具,畫作童趣盎然;一口濃重鄉音,隨時真性情洋溢,笑起來一臉爽朗燦爛的管管,偕著妻子黑芽,攜手跨界創作,玩詩玩畫,創造出新鮮、極富創意的有趣玩意兒。這樣的一對神仙眷侶,以豐沛的藝文涵養,凝聚了生活中的生機、笑淚與趣味,將其一一化成了畫,煉成了詩。

  作家白靈曾說:「這世上要是有什麼必不可少的詩人,管管必然是其一。他的詩絕、他的人絕、髮絕、衣絕、裝扮絕、表情絕、說話絕、唱腔絕、肢體動作絕,七十歲得子,絕;如今畫陶畫詩,佳作迭出,更是一絕。他對兩岸詩壇的詩人而言,永遠是站在高處準備為大家醍醐灌頂的那一位。」


【管管小檔案】

管運龍(192989),筆名管管、管領風騷等,介根國遺民,山東人,膠縣人,青島人,臺北人,思考模式獨特,飛躍古今,常以反理性的創作法,製造驚奇,是個奇人,有奇才,寫詩60多年,寫散文40多年,畫畫40多年,演過電影、電視劇30多部,開過畫展多次。曾任左營軍中電臺記者、花蓮軍中電臺節目主任、《創世紀》詩雜誌社社長。管管也曾與張默主編《水星詩刊》。

著有詩集:《荒蕪之臉》、《管管詩選》、《管管‧世紀詩選》、《腦袋開花》、《茶禪詩畫》。散文四本:《請坐月亮請坐》、《春天坐著花轎來》、《管管散文集》、《早安鳥聲》。電影多部:《超級市民》、《六朝怪談》、《策馬入林》、《飛俠阿達》、《暑假作業》等。得過現代詩首獎,及香港文學美術協會詩首獎,入選中國文學大系及各詩選選集多次,愛荷華大學國際作家工作坊訪問作家。

管管臉書:https://www.facebook.com/profile.php?id=1000079837556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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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林靈 照片◎黃克全提供    原文刊載於《文創達人誌》雙月刊 09 2014年5-6月號

黃克全(黃克全提供)    

  甫於今(2014)3月份成立的情書出版社,是由黃克全王學敏伉儷所創設,黃克全表示,自己一兩個月前才開始著手規劃這個出版社,結果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短時間內出版了兩本新書。

  「時間是沖激我順流而下的河流,但我就是河流……。」作家黃克全在其散文〈迷溪記〉引用了波赫士的話語自況,莫非,這句話恰好拋露出他的內在隱衷及其文學景狀,他以現代主義作家自居,其實腳跨了現代主義文學和鄉土文學兩大區塊,兩者的對蹠,甚至互攝,或可依此推溯至其創作原委及歷程。

  笑著說自己老是見異思遷,甚麼文類都寫的黃克全,自我解嘲地說,身為專業作家,為了生活、現實所逼,非得讓自己甚麼文類都要寫。他表示自己也不耐煩於持續撰寫同一類文體,儘管有很多人向他建議,像是洛夫、羅門永遠寫詩,林文義始終定睛於散文……。但黃克全自剖:「我沒有辦法。我的個性就是沒有辦法持續專一於同樣的文類。也許可以專注愛一個人,但文類沒有辦法只愛一個,也沒有最喜歡的文類,今天喜歡散文,明天喜歡小說……。這樣,不曉得好還是不好?」他靦腆一笑。

  以前曾使用過十來個筆名,像是金沙寒、黃啟、韓戈、黃盡歡、黃啟歡、黃今歡、浯江廿四劃生、浯江廿五劃生、平川、常川、楚武……等等,黃克全擁有諸多筆名,連楊照都印象深刻,某一次餐敘席間他如數家珍說:你浯江二十四劃生是專門寫詩的嘛!在「中外文學」常看到;金沙寒專寫散文……,楊照這一番話當場令黃克全很感動。黃克全表示自己的個性很難成為計畫型寫作者,他一向是隨興寫作,閱讀擺第一,每天必定閱讀。隨興作息之間,有時正寫著小說,突然一個念頭轉進,靈感來了,就得拋下目前正著手撰寫的文本,屈從那股天外飛來、急呼呼催逼著自己的力量,非得在這當下寫首詩不可;對於這刁鑽任性的一筆,「無可奈何啊!」黃克全如是說。

  提起自己成為專業作家的過程,起因本是為稻粱謀,希望考取教職,投身杏壇,但未能如願。黃克全謙虛的說著自己甚麼都不懂,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再加上從小喜歡讀書、寫稿,說起來成為專職作家,也是順勢而為,自然而然的。在高中時就開始寫評論,評論德國小說家施篤姆的《茵夢湖》,此篇評論在報紙上連載三天,獲得老師的肯定,除口頭表揚並註記嘉獎,「所以我還是從寫評論起家的呢!」黃克全接著說,大學時期開始寫七等生文本的評論,也曾針對黃春明的《魚》寫了篇評論。被收錄於國中課本的《魚》,由於當時的編輯委員吳宏一寫了篇題解,但黃克全其實不太同意吳的題解,進而寫了一兩千字的論述作為回應,後來那篇評論被刊登在中國時報海外航空版的《燈下讀書》專欄。而後,黃克全評黃春明、七等生、顏元叔小說之論述,陸續被刊登於專欄上。但因評論需要大量的閱讀,那時的黃克全認為自己學識涵養不足,再寫下去恐怕會無以為繼,所以論述性的專欄暫時停筆,轉進其他文類的創作。

  「常有人問我為什麼而寫,我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寫。也許自閉,也許無聊,也許是青春時期的表現欲,只為引起班上女孩子的注目,諸如此類,各種目的都有吧?難說。」黃克全提起自己的寫作緣由,談及了常駐於內心的潛在苦悶。「我好像很苦悶。我從小就覺得很孤單、很孤獨。我小時候,在八二三時遷往台灣,那時不大會講國語,但眷村裡誰不講國語?一個落單的小孩子,又不會講國語,很容易被欺負,也被孤立。別人打籃球,我總只有在籃球場旁邊看人家打球的份,想想,不如回家看漫畫算了。漫畫裡盡是瑰麗、值得過的生活,相較之下,外在的現實生活好像不值得。雖然我們看瓊瑤,也批評瓊瑤,但瓊瑤筆下建構了美好的、理想性的生活,這樣經由建構與堆疊出的文學世界,當然是經過美化的,但卻對抗了現實世界中的不美好,那份姿態相當吸引我。」

  「因為我比較自閉」,這句話在訪談過程中,被黃克全提及好幾次,「我比較注重內省,多是向內發展,沒有往外。我應該比較趨向於自我價值的建立吧,有人說我的作品偏向現代主義、存在主義與後設理論,我常會自我思考,挖掘自己的內心。人心的內在永遠挖掘不完,一定有些東西是永遠無法了解與被了解的,所以也很難清楚的告訴別人,我到底理解了些甚麼。常有人說我的文章晦澀難讀,仔細想想,這也正常。」

  自七、八年前開始,黃克全開始大量閱讀科學性相關書籍。一系列的科學家傳記、科學物理等等,從未接觸此領域的黃克全,自此對科學哲學特別感興趣。有位奧地利的科學哲學家亨利.柏格森,其著作《物質與記憶》、《時間與意志自由》一書中,分析時間、心靈、物質之間的關係,這類議題讓黃克全十分著迷,也直接或間接促成黃克全於四、五年前開始書寫科學評論。

  而佛教的深奧廣博,也曾深深吸引黃克全,但現在因故暫時中斷;此外,黃克全說,自己對基督教也頗感興趣,甚至著手寫了一本《止於超越 ── 我對基督教的抒情辯證》。

    主要以人心人性的荒原為書寫背景的黃克全表示,其實自己對外在的生活不太重視,與外在社會的互動較少,所以自己不像專業鄉土作家,特別重視、或特別關照及思考人與土地間的關係。話雖如此,但故鄉是非關心不可的重要區塊,畢竟是自己生長、生活的地方,不自覺地就會書寫與金門相關的主題。

  與散文這文類闊別近三十年,重新提筆寫散文,黃克全忍不住感慨,當年的青衫少年如今鬢已星星也。檢視自己漫漫的寫作之路,於散文這一文類所關注的,除了以佛教敘事觀點的生死學文本、老兵文學、報導散文等,在繞了一圈之後,又回到故鄉金門這個島嶼。

  詩人洛夫說:「黃克全不論小說、詩、散文或評論,無所不能,無一不精,是一位全方位的作家」。平日沉默,認為自己口拙,不善言辭的黃克全,這位從文學評論、小說、散文到現代詩,樣樣寫得精彩,得獎無數,被譽為最具文學狀態、深具哲學思考的全方位文學創作者,有感於現在紙本文學的式微與沒落,深切體會一般作者出版之不易,決意自行創設出版社。如今,黃克全既是全方位作家又身兼出版社發行人,其所創立之情書出版社甫推出的新作:《黃克全情詩66》新詩集與《島之書 ── 金門歷史、人文、自然書寫》散文集,這一冊收錄三十篇書寫密度濃稠的散文《島之書》更被視為凝視金門島鄉的深情之作。


【黃克全小檔案】

出生日期:1952720

福建金門人,輔大中文系畢業,中央大學中研所肄業。

專職寫作,曾獲吳濁流文藝獎新詩首獎、梁實秋文學獎散文優等獎(首獎),中國時報文學獎散文評審獎(二獎)

出版作品:《蜻蜓哲學家》、《玻璃牙齒的狼》、《一天清醒的心》、《太人性的小鎮》、《夜戲》、《永恆意象 ── 經典名作導讀》、《時間懺悔錄》、《兩百個玩笑》、《七等生論》、《在最深的黑夜,你穿著光》、《島之書-金門歷史、人文、自然書寫》、《黃克全情詩66》等十餘部。 


 【情書出版社】

地址:11074台北市信義區光復南路52113樓之1

電話:02-2729-7991  傳真:02-2723-8420

電子信箱:k43211728@gmail.com

郵撥帳號:50290029

郵撥帳戶:黃克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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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林靈 攝影◎林靈    原文刊載於《文創達人誌》雙月刊 08 2014年3-4月號

P1210441  

   「從《文訊》的刊物內容看,30年來,《文訊》可依其編輯走向略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國民黨文工會主導時期(1983~1984),第二階段是李瑞騰擔任總編輯時期(1984~1992),第三節段則是封德屏擔任總編輯迄今的時期(1992~)。這三個時期。這三個時期的《文訊》,展現了從威權宰制、展示文藝政策,以迄於資訊提供、史料編纂和朝向多元文化發聲的不同風格。但就內容而言,則多能薈萃眾家,呈顯不同年代、不同時期的台灣文學變遷軌跡,在轉型、調適以及和文壇互動的過程中,從專欄到專輯的策畫,從約稿到投稿,從編輯理念到刊物的版型(包括封面設計),都反映了30年來台灣文學與文化的變遷,也勾勒了這30年來台灣文學的發展圖象。」──向陽〈一群傻子創造了台灣文學傳播的奇蹟 《文訊》發刊30週年有感〉 

  創刊屆滿30週年的《文訊》,過去曾為國民黨黨屬刊物,自2003年起已獨立自主,一步步紮實、沉穩地走著這條台灣文學發展與出版的長遠道路。 

  《文訊》社長封德屏投身《文訊》近30年時間,幾乎與《文訊》成了生命共同體。2003年元月,固定以經費支持《文訊》的國民黨決定停止供給經費,在被迫獨立的當下,封德屏四處奔波求援,成立了「台灣文學發展基金會」,讓《文訊》自此轉為自主經營。 

  而在《文訊》創刊屆滿30週年之際,又因「文藝資料研究及服務中心」的場地租約即將到期,為了「文藝資料研究及服務中心」的典藏地點及持續運作,陸續展開了兩次拍賣會。封德屏積極籌畫書畫拍賣,獲得近200位作家共襄盛舉捐贈或創作,這兩次拍賣會募得的款項收入共約2800萬元左右,將全部納入「文藝資料研究及服務中心」專款專用。 

  作為台灣文學發展的紀錄者,長期對台灣、對本土文學的重視及關注,《文訊》擔負起文學史料蒐集、整理、研究及傳播的責任,珍藏並挽救著台灣作家作品、故紙、篇章、手稿、照片……等文學資產,同時也承載著這30年來,台灣現代文學發展的歷史重量。《文訊》不僅肯定並重現前輩文學作家的文學碩果,也重視文壇新秀的創新與潛力。社長封德屏說,這不僅只是智慧的薪傳,更是文學的倫理。也因此,這30年如一日的持續積累,《文訊》現已成為台灣現代文學的資料庫,更讓《文訊》的文學史料定位,在市面上眾多文學雜誌中獨樹一格。 

  長期在《文訊》這塊文學園地裡默默耕耘,封德屏念茲在茲的是,絕對不以台北觀點去看待台灣。《文訊》持續關注在本鄉本土持續創作與為自己故鄉文史工作努力的人,社長封德屏更曾帶隊下鄉,於全台16縣市舉辦藝文活動,讓文學從底層扎根,啟發各縣市重視藝文環境與藝文活動的積極態度。在這過程中,與各縣市聯絡窗口的接洽及聯繫,促成了《文訊》全台各地特派員的產生,每個月由各地特派員提供12則當地藝文活動訊息,持續不斷且毫不偏頗地呈現在地觀點,迄今已逾二十年未曾間斷。 

  從《文訊》雜誌編輯的欄位分佈,亦體現其編輯的企圖心,在「人文關懷」中,邀請著名學者、文化評論家探討當前文化與社會現象;「文學新書」每月介紹5080本當月文學新書,清楚記載新書資料及內容提要,30年來不曾停步;另有書評數篇介紹近一二年國內外好書;每期以「專題企畫」方式探討不同階段的文學發展與趨向,不少議題已觸發許多台灣當代文學工作者繼續鑽研及深化;每期亦製作「各地藝文採風」,逐月記載當月的文學記事,企圖為台灣文學留下史料;並把觸角延伸至世界華文文學,製作「全球華文文學通訊」;而在「人物春秋」中,可以看到資深作家的智慧風華、中生代作家馳騁文壇的心路軌跡、年輕作家的初試啼聲,以及學者致力研究的學思歷程。  

  社長封德屏將《文訊》視為生命的一部分,挹注其青春、專業與情感,從編輯的角色轉換到經營者的角色,以持恆的力量,長年不懈地注入真誠與溫暖,與作家培養出深厚情感。迄今逾25年,每年主辦藝文界的重陽聯誼活動,這專為資深作家所設的聯誼活動,不只感念這些資深前輩所創造出的文學榮景,也讓我們這些後輩在使用並享受這些文學創作後,得到豐美及滋養的同時,更該懷著感恩的心。 

  文學媒體的蕭條與逐漸冷清,出版業亦日趨式微的現在,《文訊》從單純的文學刊物,橫跨雜誌、出版與藝文空間三大領域,社長封德屏接下紀州庵的經營管理,即是《文訊》因應大環境變遷所作之轉型。以《文訊》作為文學研究的基底,紀州庵則扮演著空間展覽與展示的媒介平台,具體實踐《文訊》的創意發想與理想,並使用音樂、戲劇、閱讀及朗讀各式平易近人的方式,讓小而美的紀州庵,在城南的角落,創造出一個文學的春天。而近兩年來,紀州庵的離屋古蹟修復歷程,經營方式的確認,以及即將面臨經營的更大壓力,亦是社長封德屏口中無可推卸、無可懈怠的責任。 

  少女時代也是文青的封德屏認為,台灣的語文教育、文化教育需往下扎根,不論是對文學生態的了解,抑或是對文學作品的閱讀,讓文學生活化,應從更年輕扎根,讓學子親近與認識台灣文學作品。 

  未來,「文藝資料研究及服務中心」的紙本資料數位化典藏,是《文訊》刻不容緩的首要課題。封德屏期望兩年後,「文藝資料研究及服務中心」的網站資料庫能夠對外開放,正式啟用。《文訊》歷年來累積保存、收藏的龐大文化資產,這些台灣文化界的珍貴集體記憶,封德屏認為,將這些動人的篇章,將這些或有形或無形的文藝資源、文化資產賦予新的生命,不僅是維繫「文藝資料研究及服務中心」的重要資產,更應將其活化再利用,與社會共享。 

  在文學的園地裡,本是不分政治色彩,不涉及意識形態,《文訊》好不容易從黨屬刊物到完全獨立,在台灣泛政治化的意識形態下,其背後所背負的壓力不小,但《文訊》用事實證明,用寬廣謙和的態度去贏得友誼,「很辛苦,但我們每一滴汗水都是為自己而流的,會特別珍惜。」社長封德屏如是說。這一條出版與台灣文學發展的路,封德屏築夢踏實,對於文學領域的多角化經營,一步步穩健、踏實的走。「前兩次拍賣會,展現了台灣文學界無可比擬的團結與凝聚力,自然覺得肩膀上的責任更重。而我們要做的事,還很多。」將《文訊》視為生命共同體的封德屏,語調溫柔而又堅定,也因為封德屏的紮實與堅持,讓屆滿30週年的《文訊》,顯現並見證了台灣文學的繁花盛世。 


 【封德屏小檔案】

淡江大學中國文學系博士,現任文訊雜誌社社長兼總編輯、台灣文學發展基金會執行長、紀州庵文學森林館長、淡江大學中國文學系兼任助理教授。長期主編《文訊》雜誌,曾主持《臺灣文學年鑑》、《臺灣作家作品目錄》、《張秀亞全集》、「臺灣現當代評論資料目錄」等編纂計畫。曾獲中國文藝協會文藝工作獎、行政院新聞局金鼎獎最佳編輯獎、金鼎獎特別貢獻獎。著有散文集《美麗的負荷》;學位論文《臺灣地區年鑑編纂體例與分類之研究》、《國民黨文藝政策及其實踐(19281981)》。 


 《文訊》地址:台北市中山南路116 文訊雜誌社

電話:(022343-31422343-3143

網址:www.wenhsun.com.tw 電子信箱:wenhsun7@ms19.hinet.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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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林靈 圖◎劉還月提供    原文刊載於《文創達人誌》雙月刊 07 2014年1-2月號

P1020793  

  五十歲那年,劉還月買下一塊位於新竹北埔山區的荒地,自此開始了「救荒本草堂」的山居歲月;這些年來,是既避世亦入世的,劉還月就在北埔鄉水磜村水磜子山上,過著簡單質樸、自然豐美的耕讀生活。 

  劉還月,本名劉魏銘。自青年時代起始的寫作生涯,使用過不下一百個筆名,最後使用的是取自楞嚴經的「還月」這個名字。

  國小五年級開始寫作並發表的劉還月,幼時家貧,自高中起即必須半工半讀以支付學費及生活費。但因長時間耗費體力的勞務工作實是佔去太多時間與精力,劉還月下定決心,這輩子絕不以勞力工作為職志,於是轉換跑道學習職業技藝,曾擔任近二十種工作的學徒,更立下一年換二十四個頭家的紀錄。

  為使自己能有更多時間閱讀及寫作,劉還月於青春正盛的1718歲間,決定挑磚來賺取生活費,雖仍以勞力謀生餬口,但以一年之中挑磚半年的方式,另外半年則用來寫作與閱讀,這樣的生活模式讓劉還月度過了好一段日子。而後也曾在楊逵的東海花園打工,讓劉還月結識許多文學創作者,也給了他另一種相異於往的,對生活以及對文學的想像。

  不曾間斷地持續著寫作的習慣,一直到外島金門服役時仍依舊是。由於青少年求學時期的大量創作,在服役分發時輔導長發現並閱讀過其作品,劉還月因此被選派為文書兵,也讓他在服役過程中,擁有較多時間可自由運用。不僅只是利用時間閱讀、寫作,在業務上手後,劉還月跑遍了金門,更因此學會了攝影。

  在服役之前女友的離去,讓自己沒有牽掛;再加上實在是因為窮,也沒有朋友,沒有其他因素與任何情感的罣礙,讓劉還月能夠專心致志的創作。回頭看看,原來,很多重要的創作,就是在服役期間完成的──劉還月如是說。

  劉還月寫詩,寫小說、評論、散文,也寫戲曲報導與民族報導,作品散見各處,亦囊括各大文學獎項,如教育部文藝獎、梁實秋散文獎及國內各媒體散文、報導文學獎、第十四屆吳三連獎等。劉還月先後出版《尋訪台灣平埔族》、《台灣民俗田野行動入門》、《台灣土地傳》、《台灣鄉土誌》、《台灣的客家人》……等眾多著作。

  劉還月下鄉田調、深入部落,重新整理並逐步建構漢人歲時節俗的哲理基礎,寫下耆老與在地的精采故事。既是作家、講師、導演、亦是人文旅行主持人,身兼多元身分的劉還月,以如鷹一般的精準與銳利,融會貫通並適時切換每個角色。

  曾是全台最年輕的報社主編,也曾創立了以常民百姓的生活、文化為主題的常民文化出版社,在結束出版社的工作以後,劉還月毅然回鄉,在新竹縣北埔水磜子買下含有二間舊三合院的三分多荒地。

  一開始,劉還月以「避秦山」為名,架設個人網站,許多人總會問:「何以山名避秦?」早在中國南宋就有詩人謝枋得,說是為了「尋得桃源好避秦」。避秦語出〈桃花源記〉:「自云先世避秦時亂,率妻子邑人來此絕境,不復出焉……」,「我從來就知道,在這個時代,不該只有避世的桃花源,最需面對的是為了入世而建的避秦地。」「但我不是要建立一個不問世事的桃花源,而是希望在這個沒有價值觀的時代,重新建立生命的價值。」劉還月的避秦山網站上,這麼述明著。

  而後,劉還月讀到《救荒本草》,發現《救荒本草》為明周定王朱橚所撰,成書於永樂4年(西元1406年),作者為明太祖朱元璋之第五子。明初的政局混亂,周定王朱橚卻自植草木數百種,並且完成這部全書共收錄了414種可供饑民果腹的野生食用植物,每物一圖,圖文對照。釋文則簡述產地、形態、性味、有毒無毒的部位、食用方法等。

  在位於新竹北埔鄉水磜村水磜子的住處,劉還月種了兩百多種原生種植物,其中包含多種飢荒可食的蔬果。在屋後的山坡地上,常見的蔬果如香蕉、百香果、龍眼、長豆等,亦有多種較為罕見的作物如羊奶頭、楊桃豆、台東龍眼、薏米等,足以自給自足的生活方式,「救荒本草堂」已然成形。

  劉還月自此在「救荒本草堂」開啟了種菜、育果、養樹、讀書、寫作與演說的生活。而迄今已邁入第十年的劉還月人文旅行,亦是劉還月除自學、田調、寫作不輟外,另一項持續堅持的重要環節之一。劉還月關懷人文與產業,傳承歷史與文化,同時深入體驗與探索,不僅重視旅行的內涵、了解旅行的意義,劉還月更是能夠透過旅行豐富人生的人。由劉還月企劃,主辦兼領隊的人文旅行,常常是在公布行程的隔日隨即報名額滿。

  參與劉還月人文旅行的成員,年紀最小的是七歲,最年長的則是八十二歲;其中不乏上校、警官、台清交大學教授、國中小老師、導遊、電子工程師等,有部分成員甚至是連續十年持續不斷地參與劉還月每一次的人文旅行。劉還月深厚踏實的思想,精彩紮實的行程,將族群、歷史、民俗、地景、產業、生活、故事以及傳說,結合每一次人文旅行的地方特色,進而在旅行行程中體驗不同人民的生活。

  也因為劉還月的人文旅行,深刻體驗每個地方不同的風土之美,讓知識與生活對遇,再透過親身的體驗,構築成深切真誠的感動,這樣的深度旅行足以豐厚每個人的生命!在人文旅行的同時,劉還月亦無私地幫助在地小農,扶植在地產業,不論是北埔小農自產自銷的手工柿餅,或是台南南化西阿里關庄的飛龍黑糖,亦或是稀有少量的太巴塱紅糯米及黑糯米,對於務實的生產者,劉還月從來都是不遺餘力的支持與推介。

  在幾乎行程滿檔的生活中,劉還月仍每日規律且有計畫性的寫作,劉還月深知時間分配的重要性,且嚴謹行之。「態度決定一切。」劉還月如此深信著。有別於以往的文學創作,劉還月現今的寫作內容及寫作方式已非純創作,更像是留下紀錄、傳授知識,以不艱澀且好讀易懂的修辭與文字,淺顯卻深刻的影響更多讀者。

  「旅行、讀書、寫作、講學,日子就該過的是這樣,這不正是古人最完美的文人生活嗎?」在新竹北埔水磜子的「救荒本草堂」裡,劉還月的堅毅、包容、可親及溫暖,以其豐厚的人文背景與知識涵養,讓質樸簡單的山居生活,愈顯豐盛、富足而奢華了起來。 


劉還月簡歷

  1958年生,台灣新竹客家人。青少年時期因家貧而失學,憑著堅毅的精神努力自學,曾擔任過學徒、小工、苦力……,二十歲參與反對運動,同時也透過自己的努力,開始先後擔任廣告公司企畫、《自立晚報》〔生活版〕主編、台原出版社創社總編輯、社長、台灣省政府文化處多元文化諮詢委員會委員、台灣省政府《客家族群史》〈移墾篇〉及〈民俗篇〉召集人、台灣常民文化學會理事長、台灣平埔族學會理事長、常民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發行人、原民文化事業有限公司創辦人。 
  曾獲關懷台灣基金會文化貢獻獎、王育德紀念研究獎、順益台灣原住民文化研究出版獎、教育部文藝獎、台灣之美攝影金牌獎、台北西區扶輪社職業成就獎、梁實秋散文獎及國內各媒體散文、報導文學獎、第十四屆吳三連獎等;並主持過平埔族、地方文史等數十個研究計劃。 
  1999年之後,逐漸看清楚台灣反對運動的虛妄本質,因而不再參與,2004年,對台灣政治及社會完全絕望,開始讀《易經》,計劃以後半生的歲月,重新整理漢人歲時節俗的哲理基礎,並且逐步建構,有心人才能尋得的「避秦山」。 2007年,在新竹北埔的水磜子買了荒地,改建為救荒本草堂,開啟種菜、育果、養樹、讀書、寫作與演說的新生活。


 劉還月著作

  個人的著作有《尋訪台灣平埔族》、《台灣民俗田野行動入門》、《台灣土地傳》、《台灣鄉土誌》、《台灣客家風土誌》、《台灣的客家人》、《台灣大地震斷層現場實錄》、《台灣人的歲時與節俗》、《台灣人的祀神與祭禮》、《我是不是平埔族DIY》、《台灣地平線之淡北海岸的甦醒》、《台灣島民的生命禮俗》等十數部作品。 
  1998年策劃國軍莒光園地電視教學節目《我們的台灣》系列節目,並於1999年應公共電視之邀,製作《台灣地平線》節目,2001年再度策劃拍攝公共電視《台灣地平線》第二、三季電視節目,2002年,製作行政院文建會《台灣鄉鎮文化誌》紀錄片,2003年續製公共電視《台灣地平線》第四、五季電視節目,2004年,接受華陶窯委託,製作《香茅古道的人文與歷史》紀錄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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