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Nov 03 Tue 2015 17:50
  • 有光

■林靈 2015-11-03 

 「訂個期限吧,或者,等等去買威力彩。」那是威力彩頭彩上看23.5億的那一期,透過臉書訊息欄,我和R吐著苦水,他遂悠悠傳來這訊息。  

 一早,是因為照著鏡子,突然發現頭髮分線之處,雜亂冒了多根白髮,看得我倏地心驚;也才發現,接下目前這份工作後,有多久時間沒有好好關照與觀照自己。  

 「妳真的要放開心一點啦,白髮是焦慮與不開心的警訊。妳這麼年輕,白髮來得太早。」R的關心,總是透過一則則訊息傳遞,綿綿密密。「放個假啦,妳太勞心,然後又不開心。」  

 另一日,則是我在臉書提問,有關農曆七月夜間,是否確有不能在屋外洗曬衣物的習俗?R回應,有關農曆七月的諸多禁忌,研判主要是因為天氣炎熱,各類蟲蛭活躍,外加古早時候,洗衣、曬衣不在室內,都在屋外,再加上沒有脫水機,洗衣之後,就得馬上上架曬著。  

 「因此我想吶,農曆七月夜間不曬衣服的禁忌,當年也可能是因為一種體諒、一種疼惜;想像一下婦道、幼女,夜間在外浣衣,不僅蚊蟲多,甚至有蛇出沒,諸多危險,因此,就勸誡七月夜晚不曬衣,不曬衣也就不用洗衣。現今都是洗衣機,如果曬衣處不會被蚊子咬,那就曬下無妨。」R之於我,一向妥貼仔細、和氣溫藹。  

 R太理解我所有將說未說的,也理解我到底不是個柔軟到怎麼捏怎麼成型的人;「其實所有的,都不容易;讓自己好過一點,放過自己吧。」總是藉由幾句熨貼的話,遞來加油打氣,用以安撫我或浮躁或沮喪的情緒;或教我在衝突緊繃臨界之點,要笑著轉移話題,不要爭執、不要嘶吼,不再耗費心思討論根深柢固難以轉圜的無解習題。  

 「這裡的陽光與空氣的味道,不知為什麼,讓我想起,那個下午,妳在家,我給妳電話,妳說妳在陽台,我給妳說了一個故事……。沒事,就是這樣想起來而已。」也常常是這樣,透過訊息欄,R送來一朵初綻未綻或盛放的花,夾帶輕輕淺淺的一兩句話,沒有再多,卻彷彿浮有暗香。  

 只是啊,不免想念起彼時,那些趁著悠哉空檔,一趟趟放鬆出遊的紓壓行旅;我也想念彼時,透過R相機的觀景窗,清楚截下自己柔和有光的那個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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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19

作者林靈  

 「其實這邊的料理,一般來講,比較傳統。」說起自家餐廳的歷史,呂老闆侃侃而談,「我們是從對面開始做起,」一手指向窗外的舊店招牌,「大概民國90年從那邊開始做,100年移到現在的位址,因為那時候的店面太小,」呂老闆說,以前客人經常沒有位置坐,就把桌椅放在與餐廳相鄰的巷道就吃起來,直換到現在位於環島南路與市港路交集處,約可容納三十大桌的現址。

 掌廚的老闆娘黃順治,民國46年出生的她,迄今已有40餘年的廚藝經驗。「她十二、三歲就開始在餐廳幫廚,小學還沒畢業就去工作了。她做過大同飯店、味全餐廳、阿芬海產店、泰成餐館,現在自己當老闆。」談起牽手,呂老闆一一細數,不只得過勞工模範,黃順治更曾獲兩屆模範母親。

 「沙蟲很多沙耶,很難清理,要洗很久。清理時要邊洗邊翻,像翻腸子一樣,有時要洗好幾個小時。」處理料理前置作業的繁瑣過程,黃順治娓娓道來。炒沙蟲的秘訣,她也毫不藏私,「通常我是炒豆芽、大白菜、芹菜、蔥蒜辣……,能炒多快就炒多快,快炒快吃啊!」炒沙蟲的三快要訣,她更是悉心提醒,「抓要快、炒要快、吃要快」,否則時間一久,沙蟲口感會變硬,會和橡皮筋一樣難以咀嚼下嚥。

 然而,炒沙蟲這道料理,其實不如它看起來或聽起來這般可怕;也許是名稱中有個蟲字,進而造成大家的心理障礙,但嚐過之後,脆脆的口感似鵝腸,友人說,其實還滿清爽好嚼的,可說是「吃前驚驚,吃後涮嘴」。「以前每個小朋友都在念書,現在每個都在賺錢了。」自行開業十餘年,黃順治一手持鏟,把孩子一個個拉拔長大。自謙只會拿煎匙,其他甚麼都不會的黃順治,一頭髮絲烏黑蓬鬆,不太顯老,她說自己不會退休,退休反而不曉得要做甚麼:「我每天這樣很快樂,退休的話不知道要去哪裡啊!」

 一進廚房,蒸熱烘烘,一手持鏟、一手拿鍋,黃順治動作迅速俐落,一道道料理轉瞬之間,於焉完成。店內的嬰孩牙牙學語,咿咿呀呀,呂老闆懷裡抱著一個,「我們這邊的招牌,就是海鮮粥、千佛手、沙蟲、酸菜白肉鍋、蚵仔煎……,還有五味虎螺,這個很棒!」他說,在網路上,他還親手撰寫三個與好口味相關的精采小故事,與網友分享。

 兒孫圍繞、承歡膝下,每日擇空閒時段,呂老闆與牽手兩人,趁隙散步,話一段家常,偶有拌嘴,更多的是攜手扶持,看日日黎明,迎來秋的涼爽。「好口味」是他們的店名,想來,說的是既是人生,也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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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導/林靈 攝影/陳壁銘

 四十四歲的李文良,從事教育工作至今已逾十年。擁有美國北科羅拉多大學體育學博士學位的他,今年初,被金門縣長陳福海延攬,擔任教育處長,雖然是行政界素人,但對教育工作的衝勁與熱忱,讓李文良為金門教育注入新思維,正向翻轉出新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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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文良任金門大學主祕時,有一次一名大一新生因與雙胞胎姐姐分隔兩地,獨留金門的妹妹想休學赴臺與姐姐一同就學,但李文良認為,兩姐妹都得嘗試過獨立的生活,持續溝通與輔導後,女學生才未再提起休學事宜了。

 李文良再次記起這件事,是因為這名女學生畢業時,發簡訊感謝他的指導與諄諄教誨。他因此深刻的感受到,教師簡單的一句話、一件事或一個動作,都會影響學生,促使學生願意改變或調整,而「教育就應該是這樣,教育就是啟發」。

訂七目標 盼增競爭力

 從教職身分轉換為教育處長,喜歡騎腳踏車的李文良,笑說自己現在幾乎抽不出時間運動,卻也因此多了與孩子的相處機會。由於從事教職期間,他身兼行政職,以往都由太太負責接送就讀小一與小五的兩個兒子。現在,李文良可以趁著工作閒暇,到工作地點旁的學校接兒子下課,父子手牽著手從學校走回辦公室,才讓他體會到「原來,這就是爸爸的感覺」。

 李文良認為,教育的本意,是為了培育能在社會上生存的技能,並能與時俱進。首要之務,就是希望藉教育來增加學生競爭力。他訂下七個具體目標,包含促進學生身心健康,培力學生學習成效,鼓勵學生多元智慧與多元成就,豐富學生生活經驗與技能,強化學生本土化與國際觀,發展學生創造力與想像力,以及培養學生高尚品德與群己關係等。「多走出去,世界才會進來。」李文良更鼓勵學生伸展觸角,寬闊視野。

規畫資源 學生為中心

 李文良也主張,課程安排應以學生為中心,視學生需要來規畫課程與師資,並以培養學生能力為基礎,適性發展。針對相對弱勢的學生,他更願意提供協助與資源,以落實社會公平正義。

 由於離島深受地理位置等先天條件侷限,李文良特別注重且期盼強化e化及語言學習。此外,離島向來欠缺的館所場域,他也依據地方需求,漸進評估與規畫,並逐一落實。

積極熱忱 帶同仁成長

 或許是長年浸潤在高教體系,李文良說,自己許多思維還是與國教體系有所差異,也在與團隊同仁討論事務時,激盪出更多火花與新創意。新進教育處的學管科同仁王雅,一開始感覺處長挺嚴肅的,後來才發現他有趣且親切,就像兄長一般。社教科科長許能麗表示,處長對地區教育的積極與急切熱忱,同時帶來翻轉教育的新觀念與新想法,促使局處內同仁也跟著加快腳步,急速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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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ep 30 Wed 2015 23:31
  • 按摩

 ■林靈 2015-09-29 

 是經由網友推介,我才找上這家位於永和的視障按摩會館,該會館還曾榮獲新北市政府優良按摩店評鑑。按圖索驥到達地點,尋見透明的玻璃外牆上寫著項目與價位,店內幾位師傅坐著,靜候顧客上門。 

 右腳腳踝結了圈紅線的師傅,動作利索的領我上樓。擇了張按摩床躺下,師傅以一雙暖熱的手,在我發痠發疼的身體施展魔法。「累很久了吼?全身都很僵硬。」師傅教我,痠痛的時候就吐長長的氣,其他時候就吸氣。師傅有時與我簡短的談,更多時候是衷心地提醒,「不要再翹腳了,妳的髖骨……。」「坐姿都不正吼,整個都歪了……。」師傅的那些話和那雙手,都像一只綿綿的熨斗,熨乾我內裡的濕冷與隱隱不明的創口。 

 有時真痛到骨子裡,我忍不住悶哼或抽氣,「還行嗎?力道可以嗎?」師傅肯定聽聞我的粗氣,感受到我肌肉不由自主地繃緊。「痠痛妳就會憋氣,這樣很難按下去。」所以師傅才不斷地說,放輕鬆、放輕鬆,放心的把自己交給我。痠啊,我感受到痠了到底就會是痛。純然的痛。身體會抗議的痛。我想說痛啊停啊小力些或別再繼續了吧,但我始終沒有。我想到清理,我正被清理。 

 從頸肩手背腰臀腿……,使著巧勁,師傅以他那雙暖熱的手,慢慢紓解我淤了一身的鬱結、僵硬與痠痛。那雙手打開我的身體,解開那些鬱積,我覺得自己化成了無骨狀態,週邊是柔軟水波;但那些痠啊痛的,馬上就會拉我回到現實人間。翻轉過身的時候,我看著師傅的眼,師傅的視線像在空間裡穿透,而終點是我想像不出的遙遠。電子女聲規律報時,提醒所剩時間,一個小時的長度在揉捏按壓中,彷彿被壓縮得既薄且扁。 

 「妳也不是台北人吧?」知曉我正搬家,師傅說起自己出身南部,隻身前往台北工作,租屋處離按摩會館不遠。起身後,腰背不再那麼痠痛了,轉動脖頸發出輕微的喀喀聲。我覺得自己像是全身關節能夠靈活轉動的木偶,供繪畫素描用的那種。在門口的休息區坐了會兒,喝了師傅遞來的溫水,我掏出紙鈔,「要找錢嗎?」我根本忘了師傅的眼睛到底是不便利的。 

 「有問題可以再過來找我,我休禮拜三。」師傅從身上揹著的軍綠小包裡,掏了張名片給我。來自南部的師傅,湧著南部陽光般的溫暖,原來,有著溫柔療癒魔力般的師傅,名喚豐南。我暗自許諾,下回,我還會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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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9/23

作者林靈  

   從金門島的最西邊出發,驅車約莫半小時,即可抵達東南角的料羅灣,那是詩人楊牧曾寫過的極美灣岸,也是坤火阿公和玉敏阿嬤牽手了大半輩子的所在。

  年逾八旬的坤火阿公,十餘歲開始即以捕魚為業,他久經海水浸潤的指節,比常人粗寬,變形的十指滿是脫皮龜裂。因年事已高,坤火阿公現在只能在海沙中立鐵枝、放定置網,待天未亮的凌晨即起,於退潮時前往拾收漁獲。而在長長白日,則與玉敏阿嬤相偕忙著田裡的農活。  

  「她做事的時候,日頭正烈,常常沒戴帽子或面罩,就這樣曬,都曬黑了。」坤火阿公的憐惜,引來玉敏阿嬤辯白:「其實我是黑肉底。」坤火阿公繼續往話裡添蜜,「她有個妹妹的兒子,都叫她水阿姨。」這下,讓玉敏阿嬤把一臉皺紋都給笑成月牙彎彎。  

  結縭一甲子的這對老夫妻,住在一落四櫸頭的閩南古厝,我造訪的這日午後,他們就著一桌清簡的漁村菜飯,正在午餐。曾經用以逃難棲身,亦經歷數次海戰烽火的料羅灣,如今微帶鹹腥的海風習習吹進廳堂裡來,連濤聲,聽來都溫柔平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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