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林靈 圖片◎黃山料提供    原文刊載於《金門文藝》2014。秋季。復刊一號。第58期

黃山料與設計作品合照     

  七月底,島上的烈日正熾,與黃山料相約在鎮上的咖啡廳,談及自己近來的作息,黃山料說明自己是在六月下旬學期結束後,立即返鄉放風、沉澱、充電兼放空,但隨即在八月上旬又得回台處理後續瑣事。「每年暑假都會回來啊!」黃山料隨即像是想起了些甚麼──「但是以後再也沒有暑假了。」這語氣帶有多少不捨與惋惜。甫於今年由實踐大學服裝設計系畢業的黃山料,亦是2014年倫敦國際畢業生時裝週第一名的世界冠軍,過完今年暑假,即將於年底入伍從軍。

  六月時,黃山料以「金門一九六九」為主題的六套服裝,表現巾幗鬚眉、戰地婦女、軍人精神,大量使用軍事圖騰、彈痕、軍靴、《金門日報》與《正氣中華報》圖像、流蘇偽裝網……,重新錘鍊戰地意象、演繹戰地元素,將懷舊與時尚MIX在一起,具體呈現金門的歷史回憶,一舉摘下倫敦國際畢業生時裝週第一名的佳績。

   「雖然是覺得還滿有把握的,但還是很驚訝會得獎啊!」早聽聞金牛座O型人的黃山料是個直率的傢伙了,但這樣的直率個性,卻也不時顯露出戰地孩子的韌性。「我都是第一個到學校。那些日子我都七點起床、八點到校,晚上十一點左右走。日復一日哦,在工作室。在那當下當然覺得累,有時間壓力,也有心理壓力,但現在回想起來,經過了那段過程,心情是快樂的。」

  「我覺得,就隨遇而安而已。」進入實踐服裝設計系就讀的過程,黃山料一開始可說是備受衝擊。認為自己較為慢活與晚熟,在金門時也較無機會接觸流行時尚與服裝文化教育,一入學對於陌生未知的服裝設計領域頗感痛苦。但對於自己後來創下的一番耀眼成績,黃山料覺得那不過是個里程碑,儘管是項頂值得驕傲的印記,卻也不斷督促著自己不忘初衷,持續邁步往前。  

  一談及不久前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世界級獎項,黃山料很率性地表示,已把這經歷當成上一個階段的事了。「我覺得一個階段要做一個階段的事,而現在,正要重新開始。」

  談起返鄉的日子,黃山料笑說,現在幾乎是在提早體驗著老年退休生活,「因為老了之後除了找朋友、散步,也差不多就這樣了。這樣也滿好的,其實現在的生活根本就是老了之後的縮影啊。」對於生活,黃山料認為,不管在人生的任一階段做甚麼事情,不論是去遊玩、去體驗或休息,只要認真地做,那便是屬於個人的資源,後來自會發現,這些生活經驗的累積就是源於認真生活的重要收穫。

  黃山料毫不掩飾的表達著自己對於故鄉的真摯情感,他說自己非常喜歡金門這個小世界,「在金門,大家幾乎都認識,經過你家,常常是熱絡地打聲招呼再走。所以,我才說是金門國啊。」因為故鄉的獨特戰地經歷與那些被孤立、不對外開放的軍管時期,而與其他地方其他城市有所區隔,這裡所指涉的金門國,說的並非是政治上的獨立,而是文化、歷史及地域上的獨立及區隔。黃山料甚至認真的考慮著,要把金門國三字及相關圖示為刺青圖騰,在身上深深烙下對故鄉的眷意。

  「金門的美,是美在它的歷史痕跡。」所以,黃山料不只對於彈痕滿佈的老洋樓充滿感情,也喜歡金門每處海灘所各自擁有的不同風貌。黃山料說自己其實並沒有特別喜歡哪個地點,每個地點自有它的味道,也都會有些瑕疵;但若硬要說個最喜歡的,那應屬安岐的海龍部隊舊址。那是個已經廢棄的營區,黃山料甚至帶著大學同學前往探索尋密,他也認為唯有親往找尋,才能見到真正的金門。

  對於故鄉能見度與曝光度的提升,黃山料表示十分開心,「大一時,同學都覺得金門是個很原始的地方,沒有7-11,他們甚至以為我們都不穿鞋!同學們不知道金門是個怎樣的地方,有人還認為金門是大陸的一部分……,可是,當我大四的時候,新進的學弟妹知道我是金門人,也知道金門,並不會對我特別疏遠。」

  黃山料說,每次返鄉也都希望自己能為家鄉金門做點甚麼。同樣是金門高中同屆同學的王柏文(世新畢),日前曾以「守鱟」影片為金門發聲,而黃山料則以他擅長的服裝設計領域來提升金門能見度。「我們都以各自的方式來為這塊土地努力,希望能讓年輕人及更多人能看到,也希望能夠帶來些許觸發,讓更多人共同關注金門。」儘管覺得個人力量渺小,但仍希望盡其所能,在自己的能力範疇內,為故鄉盡上最大力量。

  返鄉充電一個月後,黃山料按著自訂的時間表,前往台北繼續下一個行程。黃山料提及台灣有種男裝專業訂製技術,但那些傳統技術已逐漸凋蔽、式微,在當兵前的這幾個月時間,黃山料打算到傳統男裝訂製師傅身邊工讀或實習,為的也是傳承、學習與接續這日漸蕭條日趨沒落的傳統技術真功夫,「否則,可能就會像金門的傳統文化一樣,逐漸消逝了。」黃山料有些感慨。

  如果沒有這些風塵僕僕的風霜歷史,如果沒有這些獨特的人文故事,如果沒有從以前到現在的歲月更迭,如果沒有那些軍民互動密不可分的年代……如果沒有金門,就沒有黃山料現在的作品。黃山料深深以金門為傲,更以身為金門人為榮──「如果要感謝,就感謝金門這個島吧!」黃山料如是說。


黃山料小檔案  

設計經歷 

2014 

-  2014倫敦國際畢業生時裝周(2014 London GFW international )  第一名。 

-  2014實踐大學服裝設計系畢業展 第一名。 

-  2014實踐大學服裝設計系畢業展 洪素馨大師特別獎 

- 系列作品參加新一代設計展展出

2013 

-   2013實踐大學年度服裝展演 - 時裝組 第一名。 

-  2013台灣時裝設計新人獎 - 入圍 

- 第五屆中國休閒裝設計菁英大賽 - 優秀獎 & 最佳服裝配件獎。 

- 系列作品代表台灣赴上海環東華時裝周走秀。 

系列作品參與台北當代藝術館展覽 

2012 

- 2012實踐大學年度服裝展演 - 創意組 第二名。 

- 系列作品代表實踐大學赴北京參與中國國際時裝周。  

設計風格 

接觸服裝設計經歷四年;作品重視細節設計、材質組合,善於實驗性的作品創作,習慣在過程中嘗試服裝輪廓型創造和立體版型研究,也擅長做材質實驗及特殊細節的開發;設計風格復古又現代,懷舊和時尚兼容並蓄。 

作品介紹 

  「金門」是我的家鄉,是一個因為軍管,而意外保存了純真歷史的地方。歷史、文化、記憶、感情,是四個重要的概念,我試著喚醒家鄉的軍民文化,我不曾經歷卻歷歷在目的年代。將復古元素數位化,在仿舊、仿牛皮紙的材質上進行數位印花,素材來自於生活週遭的舊材料,照片、街道、報紙、廣告,彷彿一個歷史回憶錄。 

  「回憶是溫柔的,歷史是堅毅的。」我在版型和輪廓上,演繹軍人的元素,碉堡、軍裝、穩重、強而有力,並結合黑鐵材質的金屬配件和細節點綴。我把握的原則,是每一套作品都是一種個性,一個角色,他們說著那個年代的故事,也捍衛著逐漸被文明摧毀的文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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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林靈 攝影◎郭志成    原文刊載於《文創達人誌》月刊 12 2014年9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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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燠熱無比的台北午後,突然間就下起了大雨。在大雨中走進台北教育大學的文薈樓,我們來找詩人向陽。 

  「所有的等待,只為金線菊…….」向陽就這麼隨口哼了一段,啊!是《菊嘆》,是當年連著名民歌手齊豫都唱的《菊嘆》。《菊嘆》,是向陽早期所寫的情詩代表作之一。我們,就從情詩談起好了。是為了追求女孩,才開始寫的情詩嗎? 

  提起自己早期寫的情詩,向陽笑著說:「最早是在大學時代開始撰寫。那時寫的都是單相思的情詩,喜歡某個女孩子,就寫首詩,所以沒有一個真正具體的對象。」說起這些在大學時期,就已經讓他嶄露頭角、深獲好評的情詩,向陽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但到了當兵後,我追求我現在的太太(方梓),總共寫了11首情詩,《菊嘆》就是那時寫的。那時我在當兵,我當兵時待過很多地方──早期下部隊在大里,工兵訓練營在樹林,然後下部隊在小港,小港之後又移到龍岡,龍岡之後到苗栗,苗栗最後到虎頭山。」身為工兵的向陽,四處流浪,所以這11首用以定情的情詩,就是跟著向陽一路流離失所的產出。「11首就差不多了。夠了。」寫了這11首情詩之後,向陽也就和方梓結婚了。 

  直至1986年,與向陽相識多言的李蕭錕建議其可將情詩舊作集結出版,於是向陽整理了大學時代的情詩,再將服役時寫的11首情詩納入,出版了一本名為《心事》的詩集。而後來寫的一些情詩,比如拿過金曲獎最佳作詞人獎的《秋風讀未出阮的相思》,以及寫給《渭水春風》的《世界恬靜落來的時》,向陽表示,這些情詩裡面自然也有一些畫面,但基本上都沒有對象,純粹是為了搭配歌曲而寫。「我的情詩不是很豐富,當然不能跟聶魯達相比。」向陽不禁打趣。 

   「而陽明山跟鹿谷,或者說竹山跟鹿谷,這是兩個對我而言非常重要的成長的所在。」鹿谷國中、竹山高中畢業的向陽,提起故鄉鹿谷跟竹山,滿溢豐沛的情感。鹿谷與竹山是風景名勝區,包括溪頭、杉林溪、鳳凰谷、竹山還有太極峽谷,在耐人尋味的山水風景裡成長,高中時的向陽遂與同學組了「笛韻詩社」,在這過程中向陽開始寫詩,也因為自辦詩刊,所以大量的在詩刊與校刊上發表作品。而這一群詩社的好朋友協力辦詩刊的結果,就是促成向陽與現代詩或者對詩的喜好,就此啟蒙──「竹山跟鹿谷是我的故鄉,我的新詩與文學都在那裡起步。」 

   「所以基本上我相信土地會影響寫作──竹山、鹿谷是我的始初之地,是我的故鄉,它的影響是內在的;而陽明山的影響則應該說是一種詩的藝術,或是詩的風格的建立的開始。」向陽的出生長成與求學過程都在山明水秀之處,也直接或間接影響了向陽以母語詩作為寫作方式暨特色的養成。 

   「陽明山的特殊意義就是它也跟我在南投縣的竹山、鹿谷一樣,同樣在崇山峻嶺中,生活條件、環境差不多。」在這水秀山明的陽明山,就讀文化大學的向陽加入了華岡詩社,那時的向陽在華岡詩社裡結交了數位好友,其中有多位已是極具名氣的詩人,當中最有名的便是渡也了。「所以他們也激發了我,讓我開始想要建立自己的風格。如果說高中是一個以模仿居多的習作階段,到了大學以後我就開始思考自己應該要有的特色。」正是此時,向陽開始思考有關自己詩作風格的建立及與他者的區隔。 

   「那我的特色應該從那裡來呢?其中一個我覺得應該就是我的母語。」向陽說起彼時台灣詩壇使用母語寫作的人仍屬少數,幾乎可說是沒有,於是那時的向陽便忖度,這也許是自己可以開創的風格之路,但以當時的社會狀態而言,母語寫作可說是大禁忌,所以以母語寫作的作品基本上處於幾乎沒有發表平台的情況。「幸好有笠詩刊和台灣文藝,」這兩本雜誌,刊用了向陽的母語詩作,向陽也因為這些母語詩而獲得了吳濁流新詩獎。「這樣更加建立了我的信心,所以我後來就寫了《土地的歌》。 

   《土地的歌》是向陽於1985年出版的詩集,其中共收錄了36首母語詩。尤其身處白色恐怖年代,當時並無母語寫作風氣,更無平面媒體會予刊登以母語寫作之文學作品,所以向陽靠著自己摸索,再加上大學時期的向陽特別喜好古典文學,比如戰國策,比如史記,有時或論語或孟子,參考這些古冊裡頭台語的漢字,而為使不懂台語的讀者也能夠讀懂台語詩,向陽於詩作中有些字便使用代用字或訓用字。1990年代,《土地的歌》再版在即,再版時將詩集名稱改為《向陽台語詩選》,那時正考慮著是否要把當初原版的用字改為現在的台語字,抑或維持原狀?後來向陽斟酌再三,決定將1970年代那時的選字,忠實且完整地保留下來。 

   十三歲接觸《離騷》的向陽,高中時開始背誦《詩經》,向陽認為現代詩將古典詩詞排除在外是謬誤的。比如紀弦認為現代詩裡頭不該有押韻,亦不該有格律,同時不應有任何限制,現代詩應是自由體、自由詩,這是紀弦的主張。「我覺得沒有道理。如果詩不能押韻,不能有格律,那《唐詩》和《詩經》這些就不可能留下來。但它們都是詩,直到現在我們都還在欣賞。」向陽以這邏輯思考並實踐之,開始用現代來寫歌律,進而發展出「十行詩」的書寫模式。向陽談及自己的個性,說是固執亦是堅持,也有感唯有作品的產出才能獲致肯定,向陽以獨樹一幟的鮮明特色,完全迥異於當時的詩壇風氣,他不僅堅持十行詩的創作,以及為詩的格律及面向作了全新嘗試,也自此得到最大的肯認,並在詩壇中確下定位。 

  「詩可以表示你的內在情感,詩可以興觀群怨;我想應該把這些都放到十行詩裡頭去。」向陽自述,他的詩作可分為三階段,在陽明山的階段專寫自然;在當兵的階段則寫草根;出了社會後,在有黨內黨外之分的那年代,則專寫思想與意識形態。向陽由此證明十行詩不只是一種格律,它同時展演各種人、包括時代的風格還有思維;而台語詩也同樣可以,像是《土地的歌》從一個小家庭寫起,後來擴展到鄉土,同時也寫都市。藉由現代詩,向陽對於所處土地的深刻刻劃,寫出對台灣這塊土地與人民深沉的愛及關懷。 

  中年後任職於報社的向陽,開始大量且頻繁的撰寫社論、政論,向陽同時也是第一位作家出身的總編輯,他也不諱言的表示,那是一份壓力相當大的工作,但在報社任職的這段期間,對向陽而言也是前所未有的考驗;而在這過程中,也訓練出向陽一邊寫社論一方面同時寫詩的能力。「對我來講,其實這兩種都不困難,因為在我年輕時的訓練當中,都寫過了。」高中時的《笛韻詩刊》時期,每一期都有社論,以大學時的《華岡詩刊》,所有前言導言也都是由向陽一手包辦,《陽光小集》詩刊的社論,也由向陽全權負責。 

   最巔峰時期,向陽曾幫四份報紙撰寫社論,一週內需產出八篇社論,後來,開始有報社找向陽寫專欄。而向陽也因寫母語詩的緣故,在找字源時,閱讀大量台灣歷史文化相關書刊;再加上在黨外運動的階段,向陽在任職的平面媒體中,需處理些黨外新聞,向陽因此清楚掌握台灣發展脈動與現狀,這些經歷都累積成了他撰寫社論的基礎。直至所任職的報社倒閉,向陽由職場轉入學院,前往文化大學新聞所進修碩士,隨後考上政大新聞所博士班就讀。 

   「像我日文都不會講,我還是日文系畢業的耶!」向陽談起求學過程,同樣讓人印象深刻,一陣爽朗的笑聲過後,向陽解釋:「因為我都在寫詩。我常到中文系、歷史系、新聞系,包括政治系去旁聽,尤其是在中文系藝文組旁聽的課程最多。」儘管如此,笑說自己不會日文的向陽竟也翻譯了三本日文書,其中一本是兒童文學、一本是散文集、另一本則是童詩。 

  說到自己縱橫揮灑寫作生涯,向陽表情奔放爽朗,但談及自己的家庭,這位華髮早生的詩人,表情頓時溫柔了起來。 

  向陽表示,日前應聯合報之邀,與同是作家的太太方梓,聯手撰寫「文學相對論」專欄;而長女──劭璚,於去年年底出版《溪邊花生什麼樹》,今年又獲國藝會補助《漁光─台南三鯤鯓漁村書寫計畫》。對於自己的一對女兒,向陽認為她們反抗性強,個性倔強,經常批判體制,「我在她們身上看到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覺得無可奈何。不過,我覺得這樣也滿好的。」說起孩子,他臉上忍不住的驕傲,這就是父親哪! 

  「有些父母會擔心自己的兒女去參加太陽花學運,去攻佔行政院……」聽到這忍不住發問:「您不害怕嗎?」「我無所謂。」向陽老師答得一片坦然,「那是她的生命,她選擇去經歷那一個階段,她就得為自己所選擇的負責。況且,那個階段過去了,就過去了……。」 

  從年少時的情詩,談到為人父的驕傲,訪談時窗外夏雨大作,這一位跨領域的作家,除了以詩聞名之外,還從事散文、兒童文學及文化評論、政治評論的創作,向陽並身兼文化人、媒體人及學者等多重角色,對於寫作,迄今仍繼續不歇。 

  「向陽的詩,在一九二三年發展至今的臺灣現代詩史中,是從庶民走向士民又能回頭關懷庶民的詩作代表。庶民不覺其深,士民不覺其淺;士民有所知、有所覺,庶民有所感、有所動,與土地、人民共同呼吸。」蕭蕭於1999.10.25.中央日報「閱讀」版刊出的《有限的形式‧深沉的愛》(評《向陽詩選》)一文中,如此述明。 

  「詩是寬闊的,文學讓窄仄的空間也有振翅翱翔的無限可能。」臨告別時,向陽老師如是說。 


【向陽小檔案】

  向陽,本名林淇瀁,一九五五年生,台灣南投人。中國文化大學東方語文學系日文組畢業,美國愛荷華大學國際寫作計劃邀訪作家,文化大學新聞研究所碩士、政治大學新聞系博士。 

  曾任《自立晚報》副刊主編、《自立晚報》、《自立早報》總編輯、《自立早報》總主筆、《自立晚報》副社長兼總主筆。現任台北教育大學台灣文化研究所副教授、兼吳三連台灣史料基金會秘書長。獲有吳濁流新詩獎、國家文藝獎、美國愛荷華大學榮譽作家、玉山文學獎文學貢獻獎、榮後台灣詩人獎、台灣文學獎新詩金典獎等獎項。 

  著作:《書寫與拼圖:台灣文學傳播現象研究》;詩集《亂》、《向陽詩選》、《向陽台語詩選》、《十行集》、《土地的歌》﹙台語﹚、《歲月》《四季》;散文集《安住亂世》、《日與月相推》、《跨世紀傾斜》、《暗中流動的符碼》、《流浪樹》、《在雨中航行》、《世界靜寂下來的時候》、《一個年輕爸爸的心事》;評論集《浮世星空新故鄉》、《康莊有待》、《迎向眾聲》;時評集《為台灣祈安》等四十餘種。 

  另譯有《大象的鼻子長》﹝日‧窗道雄著﹞、《四季明信片》﹙日.安西水丸著﹚及日人台灣研究論文多篇;編有《二十世紀臺灣文學金典》[小說卷]、[散文卷]等各類選集三十餘種種。 

  向陽從十三歲開始寫詩,一九七四年起正式發表詩作,以十行詩與台語詩獨樹一幟於當代台灣詩壇;融傳統、鄉土於一爐,集現代、寫實於一身,文字的典雅與思考的深刻,尤其引人。


向陽詩房:http://www.geocities.com/taiwanpoet/index.htm

向陽工坊:http://hylim.myweb.hinet.net/index.htm

經緯向陽:http://xiang-yang.pbworks.com/w/page/8016558/FrontPage

暖暖向陽書房:https://www.facebook.com/books.xiangyang

向陽臉書:https://www.facebook.com/linki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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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辦公室後,騎車直驅碼頭,以為稍稍避開上下班時段就不需擁擠著車潮。但我錯了。天濛濛暗,有霧微微,我在碼頭看見渡輪船艙上幾乎塞滿的機車不禁發愣了好半晌。

「要下船嗎?快!」身著亮橘制服的船務人員向著我喊。騎下碼頭,我把機車塞往船艙裡最後僅存的窄仄空間。

「裡面,裡面!」「好,可以了。妳熄火,下來。」船務人員在我下了車之後,默默接手,將機車停放在船艙最靠近船舷的那頭。距離上一次返鄉已四年餘,我始終克服不了把機車駛進船艙停妥的障礙。

小島四面環海,出入仰賴舟船。往返金烈水道的渡輪,在軍管時期皆是木造船,其中還有艘是由投奔自由的大陸機帆船改裝而成的。那時也尚未建置浮動碼頭,上下船只能倚賴經海潮長期浸濡長苔的濕滑水泥碼頭。

父親說,在他們那個年代,往來大小金門的交通,是經由舢舨接駁帆船進化到柴油木船,一天當中的航班僅有四班,每次航程近半小時,受風浪、潮汐與天氣影響甚鉅,往來耗時又危險。有次因為颱風過境,父親甚至到碼頭等候了整整一週卻仍無船可乘返。

猶記兒時,乘坐的也是柴油引擎的木頭船。木頭船身漆著淺藍,船名「海燕」兩字以紅漆豔於船身的淺藍。「海燕」,多美的名字啊──在海中飛翔的燕子。是一直到很後來很後來才知道,海燕這兩字,分別取自船長與船長夫人名字中的最後一字。聽來好浪漫的不是?

彼時坐船總是暈。每逢北風呼嘯,船隻就得戰風戰浪,當船身左右擺盪的橫衝側撞,激起的每一陣翻湧白花都像直擊胸腔,這時,口香糖、酸梅李鹹都抑止不了亟欲作嘔的想望。最難忘的一次,是在下了船乘了公車的沿路上,那股酸餿氣不受克制的從喉頭急急湧上口腔,源自於胃底的強烈不適感更是一路翻攪。

回島以後,每日出入往返倚賴著航行於金烈水道的渡輪,也因此結識了島上最年輕的船長。這是我長這麼大年歲頭一回進駕駛艙,雷達、測深儀、電子海圖與風速儀等數台航海儀器靜謐地據守駕駛台。船長駕輕就熟地轉動船錨,渡輪穩妥地航行於夜間闃的寂然水道,船行過之處,翻騰而起的層層細碎白沫是被波浪截成的碎片流光。

剛過而立的船長說,每天看著我老悠哉游哉地在島與島之間晃啊晃啊的四處蹓躂,很引人羨慕的啊。「你也可以啊!」我打趣著。「責任感在身吶。」這是船長的回答。「為什麼想回來?」我止不住好奇。歸島已逾六年的船長,提起返鄉服務的原由,「反正都是工作,就回來啦。離家近點,能多陪伴爸媽。」望著眼前逐漸逼近逐漸巨大的島嶼,船長開口:「回來,很無聊吧。」我知道啊,但,「畢竟是自己選擇的啊。」

十餘分鐘的航程一轉瞬就過去,渡輪很快就靠了岸。船務人員動作利索的把撇纜繩穩穩地套在碼頭的繫纜樁上,並將纜繩的另一端繞了三五圈後緊緊地繫在船上的纜樁上,舷門就差不多要開了。

走向緊鄰著舷門的機車旁,手裡拿著安全帽,掏掏撓撓的撈著包包裡外翻找,這鑰匙啊,偏偏是心底愈著急時愈是遍找不著。抬眼望去,才發現這不是好端端的正插在機車上。

「妳可以嗎?還是要幫妳把車牽下去?」如此貼心解語的船務人員實在揪甘心。我想,一定是我巨大的驚慌及躊躇不安的怯懦太容易被看穿。

 作者/林靈 

         原文刊載於《幼獅文藝》729 2014-9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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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林靈 攝影◎林靈    原文刊載於《文創達人誌》月刊 11 2014年8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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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程滿檔,活力充沛,現已年過七旬,集兒童文學作家、詩人、畫家於一身的的林煥彰,每日持續不斷的寫作,把臉書作為書寫平台,以圖像與文字記錄生活境況,與臉書上的臉友們即時分享著充滿禪味與詩意的充實生活。  

提及寫作,林煥彰認為不能依賴靈感,「常聽很多人藉口說,沒有靈感,所以不寫或寫不出來,其實我不大相信。」「余光中曾經說過,在他八十歲的時候人家問他,靈感是甚麼?余光中打了個比喻說:就像鑽牆一樣,鑽到快通的時候便是靈感。」「所以這在談的,都是在講這整個過程,若只是一昧等待靈感,不知要等到何時?」再加上每個人所面臨的、所探索的、所追求的課題各異,生活範圍與人生際遇也不盡相同,所以林煥彰覺得認真生活、認真思考、認真觀察,去體驗、去關心關於人生的各面向,自然便會產生許許多多的寫作資料及題材。  

足跡遍布全台各地國小校園演講的他,像是〈冬天的基隆山〉、〈春天的陽明山〉等眾多詩作分別被兩岸三地編選入課本作為國小教材,但林煥彰說,一開始是1993年在新加坡,他的兩首作品〈椰子樹〉與〈不要理他〉首先被編入作為小學華文的深廣教材。而在台灣的部分,最初則是以一篇書信體寫成的〈我,不是現在的我〉被選入國小教材,林煥彰以他個人的生長歷程為例,用來鼓勵學童們應如何面對挫折,進而克服並解決之。在巡迴各校的講座或演講中,林煥彰幾乎天天跑一到兩個行程,最遠更曾抵達離島的東引與馬祖,前往推動閱讀寫作活動。也因溫世仁文教基金會補助推動兒童閱讀活動之故,林煥彰每年幾乎都要跑個二、三十所學校,為資源不足、地處偏遠的偏鄉學童分享與互動以閱讀寫作為主題的講座,最南曾遠征到屏東的獅子鄉,而其他偏遠地區,不論澎湖、小琉球等地也都有林煥彰烙下的足跡。 

懷想起自己早些年的詩觀,林煥彰是為關懷別人,為愛寫詩,但近年來的詩觀則略有不同。林煥彰首先說,詩是一種彌補。每個人自出生、長成,都有缺憾,一定都曾遭遇不如意,即使是富人,也自有他的不足之處,所以詩基本上是一種彌補。詩同時也是一種感恩,因為人打自出生,生命即是父母給予的,而在成長過程中,或多或少都曾接受他人幫助,也許只是一句話或一個眼神的鼓勵,故生而為人,本應懂得感恩。而詩更是一種感悟,林煥彰指出,詩只是一種文類、一種表現方式,而為什麼要寫詩?就是藉由文字以詩的形式,表現出人生、生活的意義,或對於人生與生活中的感觸、領悟或發現,不論想到甚麼、遇到甚麼、看到甚麼,包括美的、智慧的、對人性的批判或反省,透過對人生的感悟,將這些點點滴滴不間斷地寫下,宛如觀照一面鏡子,用以自我反思。  

林煥彰曾以七個字寫了一首短短的一句詩,詩名為〈空〉: 

鳥,飛過── 

天空 

 

還在。 

這首短詩是林煥彰六、七年前寫下的,「因為老了嘛,年紀也一大把了,現有這麼大年紀,一定是經歷過很長的人生體會,就會有所感悟,所以這首詩是在寫生命的意義,它的主題正是述明了短暫與永恆。」林煥彰如是說。而〈空〉這題目也自有它的意涵,林煥彰認為生命有限,不管動植物都依循著自然規律而行,總會經歷生老病死,但天空永遠都在。林煥彰說,在這樣的感悟下,特感生命之短暫,所以人生在世,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課題。  

「比如我喜歡寫作,我覺得寫作對我個人的生命意義最大在於成就我自己,我可以把我一生所想、所體驗的記錄下來,也許不完整,但也許不一定要那麼完整,也未必寫下來的全數都重要,但我只要抓住我想表達的部分,我這樣不斷地寫著,倘若我一天我走了,如果有人還讀我的作品,那我是不是就等同於還活著?這樣想想便覺得很充實。人生哪,哪天走了都不怕。」所以現在的林煥彰,為小朋友寫,為大人寫,為眾人寫,為自己寫,寫詩寫得問心無愧、心安理得。  

在十七、八歲青春年少的年紀,便開始學習寫詩與畫畫的林煥彰亦十分鍾情於圖像,他認為詩和圖像的關係是十分緊密的,藉由圖像的視覺觀感,讓抽象的情感、觀念與思想等等具體化起來,鮮明起來,並運用具體形象的語言來下筆,不管何種文類,只要運用具體形象的語言來表現,它的文學藝術成就就會比較高。至今已寫了超過五十年的詩,林煥彰仍持續積極的激勵自己不斷地寫,並充分運用智慧型手機的快捷與便利,隨拍隨寫,捕捉生活中垂手可得的片刻感動,並將其添上文字,化為一首首觸動人心的詩。  

對於自己一路摸索並成長的文學歷程,林煥彰發表於《葡萄園詩刊》第四期的處女座〈雲〉,那初始投稿便被採用並刊登的經驗,對於剛投入寫作的林煥彰而言是莫大的肯定與激勵,同時也因為主編藍雲的鼓舞,林煥彰更是連續投搞了數次。而後,林煥彰在笠詩社中與先行者及詩友同好互相交流學習,之後並參加了中國文藝協會舉辦的文藝創作研究班,經詩人瘂弦、鄭愁予等人的指導,這是讓他從一個愛詩、寫詩的青年,長成為優秀詩人的重要歷程。而原在台肥工作的林煥彰,於台灣肥料公司提早退休後,應邀擔任《聯合報》副刊編輯,林煥彰很謙遜地說,他都是在做中學,才逐漸踏上文字工作者這條路。  

「我一直說我的書桌就在我的膝蓋上,因為我寫的文類文字量並不算多,所以我的書房、我的寫作場所是移動的,我到任何地方都可以寫。」現在手寫稿件的機會較少,林煥彰申明,因目前使用電腦或智慧型手機的頻率較高,可即傳即修,迅捷又便利。  

而談及自己正在推廣提倡的六行詩,林煥彰是從十年前便從海外的泰國、印尼開始宣傳暨推廣,直至十年後的今天依舊。林煥彰亦於八年前在曼谷成立小詩磨坊,探討小詩寫作,迄今未曾間斷。喜歡寫詩、畫畫,喜歡兒童和兒童文學的林煥彰,儘管已從職場退休,仍持續的為推廣兒童詩、帶動小詩風潮而忙碌著──創作不輟、編輯詩刊、全台巡迴演講灑播文學種子,一站接續一站,在人生的旅程上仍持續不斷地往前邁進。


【林煥彰小檔案】 

林煥彰,台灣宜蘭縣礁溪鄉人,1939816生;自二十歲開始,學習新詩、兒童文學、繪畫創作及史料整理、評論、教學和推廣活動。曾創辦《龍族詩刊》、《布穀鳥兒童詩學季刊》、《兒童文學家雜誌》等。曾任《亞洲華文作家雜誌》總編輯,臺北聯合報系《聯合報》、北美《世界日報》副刊編輯,泰國《世界日報》、印尼《世界日報》副刊主編,大陸兒童文學研究會創會會長,中國海峽兩岸兒童文學研究會、中華民國兒童文學學會理事長,世界華文兒童文學資料舘館長,亞洲兒童文學學會臺北分會會長,楊喚兒童文學獎管理委員會主任委員,第五屆亞洲兒童文學大會執行長等。現為《兒童文學家》發行人、《乾坤詩刊》發行人兼總編輯,林家詩社《林家詩叢》主編。 

出版新詩、散文、兒童文學、繪畫、史料等著作八十餘種,部分作品譯成英、日、韓、泰、法、德、俄、義、蒙、印尼、馬來等十餘種外文發表及單行本出版。臺灣、香港、澳門、中國大陸、新加坡等地區中小學語文課本教材選用四十餘篇新詩、兒童詩、童話、散文等作品。曾獲中山文藝獎,洪建全、陳伯吹、冰心、宋慶齡兒童文學獎,澳洲建國二百年現代詩獎章、中華兒童叢書金書獎等。 

重要著作有《牧雲初集》、《公路邊的樹》、《斑鳩與陷阱》、《歷程》、《童年的夢》、《妹妹的紅雨鞋》、《我愛青蛙呱呱呱》、《用心生活》等,另編有《近三十年新詩書目》、《中國新詩集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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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我還睡著,母親直從飯廳往樓上喊:「快起床!我帶妳去看一種長條狀的透明的魚。」隨著母親驅車前往廢棄據點旁的中墩出海口,便看到蹲踞在堤邊,正將釣竿甩入水中的舅公。

  「舅公~~」一下車我便軟軟的喚。

  「我說我開車經過,看到舅公在釣魚,她便吵著要來看透明的水針魚。」母親向著舅公,語氣裡盡是對孩子的寵溺。

  咧著嘴笑開,舅公一手指著身邊紅白塑膠袋中一尾尾閃著亮白的流線身軀,「等下這些讓妳們拿回去。」

  以切成小段的新鮮蝦肉為餌食,串好後遂將魚鉤垂放入水中。滿漲的海水有些髒濁,浮標不一會兒便動了。舅公瞬地將釣竿拉起,有時只餘空空的鉤,有時會掛上巴掌大小的黑鯛魚。

  以農為生的舅公,趁著晨起,待潮水漫過水泥溝渠,將貪食而被誘起的魚從尖鉤上取起,有些就直扔在待宵花群裡。這兒一叢,那兒一聚,幾尾閃閃發亮的黑鯛魚,在黃色花海裡還隱隱躍動著呼吸。

  倚著堤邊往下望,體細長如鰻形的水針魚,一尾尾透明聚攏匯集,在海水中優游,一波波如浪正嬉。

  國中時,和島上來自其他國小畢業的同學混合著分班,大夥兒彼此之間也都不大熟。「如果有人欺負妳,妳告訴我,我保護妳。」這句話,簡直演義故事一般的出現在入學沒幾日下了課的教室裡。是直到後來才知道,對著我說了這話的同班男孩,皮膚黎黑,一臉不馴,正是舅公最小的兒子。

  回家後,母親說起家門口又收到了現採時蔬。有時是一束菠菜、一把芹菜、幾顆南瓜,有時是三五粒高麗菜、幾條白蘿蔔……。有幾次全擠在塑膠袋裡,或以舊報紙包裹,要不就塑膠紅繩一捆,或乾脆裝盛在帆布製的米袋裡。而這些翠綠澤亮的菜蔬,常常是鬚根還沾著土,菜葉還凝著露。

  我們都知道,是舅公,老把這些當令菜蔬輕悄悄地放在家門口即走。既不留駐身影,也不放緩腳步。

  種籽可提煉精油,莖皮纖維可製繩,根部可釀酒的待宵花,耐鹽耐旱,一簇簇綻得豔黃,適應力極強地生長在島上的海灘沙地與廢耕的土地上。據說島上早期引進待宵花,是部隊欲將其作為標示雷區的植物。原產於美洲的待宵花,見月輕啟,待宵而放,釋出一夜幽幽清香,次晨即謝萎;歸化了金門的待宵花,卻是花開後再不閉合,白日也見其綻放。綿長迤邐於海濱沙地的一整片大黃野豔,正正嶄露待宵花完全盛開的嬌顏。

  遠處波粼粼的透藍海面耀著光,海流不再溫馴,急急淹過出海口處的水泥溝渠。望著待宵花瀰漫的方向,舅公持著釣竿在堤旁,接續著取下釣鉤上的一尾尾巴掌大黑鯛。

  「這袋子裡的魚讓妳們拿回去。」見著我們正準備轉身走離,舅公對著我們直喚,趕忙抓起塑膠袋站起。

  默默付出,原是待宵花的花語啊。驅車回家的路上,「怎麼能拿舅公的魚呢!那是他在堤邊待了個把小時才釣來的。」母親理直地說著。彼時,舅公那張島民共有的黎黑靦腆的容顏,與廢棄的碉堡、呼嘯的木麻黃、盛開的待宵花一起,詩人鄭愁予的那首《大膽島童謠》就輕輕地吟唱在心底:

  退後呀 便泊入母親的臂灣  

  向前喲 就划到老家的外婆橋  

  日出的那會兒 

  母親又想念她的母親了  

  她給我們穿上花邊的裙子 

  在外婆望得見的地方站著 舞著  

  月昇的時候  

  讓我們擎起滿山的待宵花

  在外婆惦記我們的方向  把燈火山啊點亮

  廢棄據點旁的那一整片海濱,在烈日蒸薰下,簇簇艷黃的待宵花,在海彼岸,殷殷綻放。

 

作者/林靈

         原文刊載於《幼獅文藝》728 2014-8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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