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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攝影∕林靈

《2014/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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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妳人在現場,我恐怕早就已經哭了。」那天,友人W那句未說完的話,全貌應該是這樣。

 秋裡和暖的光,穿過老榕枝葉,落在聖母像上。退伍逾十五年的W,這一回,已是第四十次返金了啊。每年,也都像這樣,為故舊、為懷念的所在,送上一束燦然馨香。在羅寶田神父紀念園區裡,W取了兩塊紅磚為底,倚著聖母像基座,把一早特別訂購的鮮花置放立挺;有風吹來,隱隱透出幽香。「接下來,我要用我的方式了喔。」在原為天主教堂的遺址處,W對著聖母像,先是靜默合掌,而後雙手抱拳交握,最後行使軍禮,這幾個動作自然流暢,演練過數百次一樣。

 接下來的路程裡,踩在花崗岩與紅土交織的泥路上,撥開枯黃的秋瑟蔓草,映入眼簾的樹影映在山坳裡的鐵鋁門板,這一處W心心念念的廢棄營區,只有木麻黃的撼搖與風的呼嘯。這同時也是一個被時間遺忘、也被人群遺忘的地方。只有W帶來的那一束好花靜躺。「妳還記得該怎麼敬禮吧?手肘打直,就把手勢放在妳鏡框的這地方。」W悉心提醒,在「稍息、立正、敬禮、禮畢!」的行禮口令後,我們向著荒棄斑駁的營區門口,深深鞠躬。

 而後,在回程途中,淨是一片長而緩的沉沉靜默。「還是有流點淚,還好沒有被妳看到我擦眼淚的樣子……。」一年返金兩次的W,在一日的最末,在我們分開後,傳了這樣一段訊息給我。我想,金門之所以為金門,是因為金門,擁有像W這樣的眾多軍友們──重情義、念故舊,年年返金,年年回來探望這些被掩沒在荒煙漫草中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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